「緣何會來？」

莫說離凰，顧成蘇都意外自己會出現在這裡，低笑出聲：「為何願意為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專門解釋？」

無關痛癢麼？離凰眉梢微動，確實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衣袖裡還藏著那個不倒翁，不知為何，她不願讓她誤會自己，哪怕是一件小事。

只是……她沉默著，良久無言。

顧成蘇長舒一口氣，她走到一旁的小攤旁，買了兩串糖葫蘆，自己嘴裡叼了一串，另外一串遞給了離凰。

這次離凰沒有猶豫，伸手接過，這是她唯一可以接受的攤邊食物。她很喜歡吃糖葫蘆，她很喜歡酸里透著甜，甜里透著酸的滋味。

顧成蘇見她眉眼漸漸溫和，心中誇了句自己察言觀色小偵探，隨即繼續道：「對不起，那晚，雖是個意外，可你畢竟是女子。」

她很誠摯的道歉，當時那個場景，也怪不得她會生氣，若非她閃的快，怕是當晚留下的便是她的屍體。

只是顧成蘇不知道，離凰在打出那一掌時，便後悔了。在觸及顧成蘇震驚、不解、失望的眼神時，她的心顫了顫，只是她已來不及收回掌風。

幸好，顧成蘇躲過了。

她的眼底幾種情緒雜糅交織著，良久歸於平靜，她緩緩開口：「我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你助我擺脫何謹丞，我借你殺手。」

顧成蘇嘴角的笑容漸漸斂去：「只是這樣嗎？」

「任何碰過我的人，都會死。唯你，是個例外。」

離凰忽然丟出這麼一句話，即便面紗掩住面容，聲音依舊清清冷冷，可眉眼之間的笑意卻毫不吝嗇的表現了出來：「少城主，我們會再見的。」

緣分這種東西當真奇怪，她的唇角揚起，嗯了一聲。如離凰所言，她們會再見的，所以不需道一聲離別。她抬頭眯起眼，眼前的光影散成道道彩虹，她吆喝一聲：「莫離，回家。」

跳上馬，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緩緩穿過，她拽著韁繩，嘴裡還叼著方才未吃完的糖葫蘆，好不愜意。

遠行的馬車之中，與她一樣，那人手裡攥著方才的糖葫蘆，摘下了面紗。面紗下那種面容，出奇的迤邐，柳眉朱唇，墨色瞳眸之間漾著幾分難得的溫柔。咬下一顆糖葫蘆，酸甜感充斥著口腔，她的思緒漸漸飄遠，飄到那個十年前的日子，還有那個送給她第一串糖葫蘆的女孩子。

「主子，那邊傳來消息了。」

馬車外傳來琴冉的聲音，離凰臉上的輕鬆頃刻蕩然無存，車簾掀起一角，伸出一隻纖纖玉手。

她打開信箋，剎那間，眸中儘是冷意。將手伸至窗外，揚手信箋在內力下化作碎屑，她冷聲開口：「回國。」

「是。」

紙屑被一陣呼嘯的冷風吹散，很快便不見了蹤影。遲金國和旬陽城聯姻之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剩下半年的時間，三國怕是風起雲湧，難以安寧。

這一程，寒風似乎愈發凜冽了。

都道是春節後，總有一場倒春寒，也不知這冷意要延伸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