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書之回去的時候宿舍依然沒人，他下鋪那男的又放了一堆東西在床上，點名阿姨知道人不在也沒問，季書之直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個舍友是誰。

身上的傷口確實挺疼的，季書之很少動手，自從跟喬興宇當兄弟，他就好幾年沒打過架了，無論是攻擊力度還是準度都有所下降，顧舟說的是一方面，季書之心裡想的還是另一方面。

最親的兩個人離世，季書之直到現在也沒哭過，他甚至沒有感覺，僅僅覺得他們是離開這裡，去了很遠的地方，還會再回來的。

季書之並沒有悲傷的情緒，只是胸口一直喘不上氣，彷彿有什麼東西壓在那兒，使他急需要用暴力的方法發泄出來，否則按他平時的脾氣，也不會跟那群傻｜逼一般見識，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已經幹過不少了，孰輕孰重這一點季書之自己還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他不行。

太痛苦了。

親人離世的感覺，直到現在才一點一點慢慢滲透，越來越發現，自己走著走著，身邊的人就一個一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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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早上大課間，班上一半同學都趴在桌上睡覺，下一秒被學校廣播吵醒了。

聞以澤沒睡覺，他困得要死，剛下課就被唐露拖出來在走廊陪她背書，整個人貼在欄桿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唐露明面上背書，暗地裡得意，看吧，這一個是我男朋友，只有我才能讓他這麼聽話。

這個學期是新學期，再過一年聞以澤就要畢業了，就算知道他有女朋友，也有一大群報著試一試想法的學妹在他身邊晃。

聞以澤那一頭短短的銀髮在人群里特別顯眼，加上他五官相當立體，身高體壯，腿長逆天，很有一種cosplay的既視感。

聞以澤搭著眼皮子睡了會兒，餘光突然掃到一個人影，一下就清醒了。

「那邊兒那個誰？」聞以澤問，「瞧著真漂亮，哪個明星來我們這兒取景麼？」

九班門口站著一個穿卡羅蒂長裙的女人，嵌著水晶的尖頭高跟鞋，妝容精緻，皮膚細膩，手臂間提著挎包，漂亮得跟周圍人群格格不入。

「誰？我看看。」唐露抓著聞以澤的肩膀，扭過頭去瞅，恍然大悟道，「哎，這不是季書之的媽媽麼？閨蜜說他媽媽想給他辦轉班手續，特意來學校找領導，可把九班那群女生哭慘了。」

「轉什麼班？」聞以澤問，「準備轉哪兒去啊？」

季書之的名字他總覺得在哪裡聽過，可是沒印象了，但第一反應就沒什麼好感，估計不是啥正經人。

「不知道，看哪個班好轉哪個吧，」說著唐露又壓低聲音，湊到聞以澤旁邊小聲道，「我還聽說季書之家裡和顧舟有點關係，具體怎樣也不清楚，但能有關係就很牛逼了，這人來頭不小啊。」

聽到「顧舟」兩個字，聞以澤眉頭一擰：「跟顧舟有關係？顧舟那玩意兒可沒跟我講過，還是說是親戚？我看他整天啞巴似的啥也沒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