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自己看看你們昨天考的題！」左老師全名左勝，扭曲著五官朝著底下安靜如雞的一片人咆哮，「三中的模擬卷，說過幾遍，啊？全省最簡單的一套！除了函數解析其他哪道以前沒講過！本來就是拿來給你們練練手！自己看看考的什麼分！老子閉著眼睛都能上一百四！你們自己看看！」

林珏小聲嘀咕：「你閉著眼睛，你眼睛是不是跟手長反了……」

左勝恐怖的視線射過去：「林珏，講什麼呢？要不要上來講給大家都聽聽高興高興？」

林珏尬笑兩聲：「老師我錯了……」

聞以澤氣喘吁吁地衝到教室門口，一腳踹開門就要進去，左勝把他叫住了：「哎哎哎等等，我還沒有說請進你進來幹什麼？」

「……」聞以澤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教室里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同學們都心說澤哥你這時間趕得真夠巧的，正好撞上瘋狗咆哮最佳時機。

左勝把炮火轉移到聞以澤身上：「最該反省反省的就是你！談戀愛不學習，明明是個重點班的學生還像個社會人士！現在的風氣全是你們這種人敗壞的，如果沒有遇到我這樣負責的老師你們就等著考二本去吧！聞以澤下課以後拿著筆到辦公室來抄錯題！」

數學課代表小心翼翼地提醒：「呃……那個，左老師，聞以澤是咱班唯一一個滿分的……」

左勝：「……」

大概講了一些後，左勝扶扶眼鏡道：「所有人在今天晚上把卷子上的錯題改正，寫好分析後明天一個一個來找我，季書之拿上試卷，單獨來我辦公室。」

聞以澤眉頭一皺，季書之從桌旁站起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答題卷和試卷是分開的，答卷都發下來了，數學老師走掉後班上的同學都舒了一口氣，聞以澤剛把自己的卷子拿到，要塞進抽屜，下一秒又有一張卷子飛到眼前。

88，日，這迷一樣的數字。

聞以澤嘴角直抽抽，草草一掃前面選擇題錯了七個，後面大題有一半沒做。

這傻\逼……

聞以澤心裡嘀咕一陣，把卷子扔到他桌子上，卷面在空中翻了一個轉，以正面向地背面朝上落到季書之的桌子上，聞以澤視線掃了掃，很快便頓住了。

.

「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態度考試？」左勝的語氣難得很和藹，拿過季書之手上的試題問，「我看過你的答卷，後面函數和解析幾何都答得很好很完整，但前面的大題和填空為什麼不做？選擇題很簡單，也沒有做好。」

季書之站著沒說話，抬起眼睛看了看左勝。

他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年紀有些大了，人很瘦削，低著頭時的側臉和以前埋頭改卷的季恆其實很像。

季書之看了他片刻，抿了抿嘴唇，回答：「……時間來不及。」

「時間？」左勝問，「是在後面的題上浪費太多時間了？」

季書之誠實地搖搖頭：「晚上沒睡好，考試考到一半的時候睡著了，所以很多沒來的及做，隨便填的。」

左勝的聲音頓了頓。

季書之盯著地面。

「我認識你爸爸。」左勝突然道。

季書之一愣，抬起頭看著他。

「我記得他以前提過，你是個很嚴謹且數學天賦很好的孩子，你爸爸也是高中數學老師，我相信你對待這一科目會很認真，」左勝嘆了口氣，「念在第一次，今天我就不責罵你，回/教室吧，記得好好把卷子重新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