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過年還給我介紹村裡的姑娘，嚇死我了！」李玉生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似的，拍拍胸脯，「還好我爸岔開話題，我爸真的很偉大！」

修尹卻想到什麼似的，勾了勾唇角：「去找女朋友。」

「喂——我才十八！還算早戀呢！」

「不算。」

「算！！我說算就算！你怎麼不去找，你可是二十八了啊！」

修尹波瀾不驚：「在找。」

李玉生一聽，馬上來了興緻：「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啊？」

「不知道。」

「太敷衍了吧，是不是不想和我說，」李玉生也用他常用的「看透」的眼神看他，假裝不在意，「反正長的帥，追你的女孩子肯定很多，慢慢看嘛。」

修尹拿起杯子喝水，不理會。

「修尹——你有沒有什麼故事和我說？」

「什麼？」

「你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任女朋友之類的……」明明是逗他結果自己先笑彎了腰。

「嗯，」人家氣定神閑地放下玻璃杯，直接問，「想聽第幾任？」

看他真的要說的樣子，李玉生趕緊正襟危坐：「從頭說！」

他還真說：「二十歲，演員，三個月。」

「誒？」李玉生眨了眨眼睛，一臉「緣分真奇妙」的樣子，感嘆，「她一定很漂亮。」

「脾氣不好。」

「……」

「第二個，研究所，一星期，和別人搞在一起。」

「啊……她她她居然給你戴綠帽！」

「他出軌我。」

「哦……」也不是什麼好故事。

當事人語氣平淡，朗讀一樣繼續說下去：「第三個，同事，半年，說我……」可疑的停頓，李玉生立即投以警惕的眼神，修尹撫了撫額角，眼睫半垂：「說我像泰迪，他受不了。」

李玉生聳著肩膀憋了十秒，實在憋不住了，捂著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修尹靜靜看他笑，甚至淡定地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李玉生覺得自己還能聽，笑得都喘不上氣了還掙扎著問第四個呢？

「沒有。」

說書先生的驚堂木一拍，聽眾再戀戀不捨也要散去了。李玉生也把自己杯子裡面的清水喝完，和他一起走出餐廳。

一邊走還一邊笑，修尹高冷得很，走他身邊面不改色。

笑到巴士站還不想分開，要拉他再走到下一站，開始說挺嚴肅的問題了：「我不支持婚前性行為。」

修尹看了他一眼，他很認真地說：「有風險，也要負責。」

修尹突然插話，沒有玩笑的神色：「那三個是炮'友。」

李玉生直接愣在原地，喪失步行能力。修尹也跟著停步，等他說話。良久，他才發聲：「和我認識的你不一樣……」

「因為約炮？」

「你、你別說這個詞，」他抬手碰耳朵，想要捂住的樣子，「我覺得好放蕩。」

修尹挑眉，確認一樣重複：「放蕩？」

「每個人對性的接受程度不一樣吧，我可能屬於最低限度那種……沒法接受，對不起，我沒罵你，你不要誤會。」

「沒有。」

「很難想像，和一個不打算過一輩子的人做最親密的事，我想不到……哎，我說不明白。」說話間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這下子真的要捂耳朵了，他有點窘迫，「不說這個，讓你說初戀，你怎麼這樣。」

「戀愛比上床危險。」

還在憧憬風花雪月的十八歲少年馬上辯駁：「你沒試過怎麼知道。」

見他不說話，李玉生自己說：「愛情肯定是美好的啊，從素不相識到彼此相知，似是而非的觸碰，心跳，體溫，思念……多好。」

「你的初戀？」

「我…我以前哪有空，」李玉生嘟囔，不甘，「現在想談戀愛又沒得談。」

「去追。」

「你先追到一個給我看看。」

修尹頓了頓，想說什麼似的，卻沒開口，看巴士：「回去吧。」

李玉生疑惑地看他一眼，沒有多想，乖乖和他說再見。

在車上看到他發的微信：假的。

那就是沒有炮'友。這個男人又給他下圈套！！

家教時間是晚上六點到九點，回到學校往往是十點多，沐浴更衣洗漱，十一點半睡覺，沒有空做其他事。

周末也是三個小時，但是李玉生不喜歡周末。倒不是說不用上課時間沒那麼緊不好，而是一到周末他教的那個孩子的高三黨哥哥就會回家，然後不停騷擾他，他實在不堪忍受。

那個高三學生很不正經的樣子，身強力壯，比他大隻好多，第一次見他就輕挑地吹口哨，朝他擠眉弄眼，趁他弟弟去上廁所湊過來問要不要和他來一炮。想想就太噁心了，李玉生一身雞皮疙瘩。

對於同性戀他沒什麼特別的看法，但不代表他自己就是。義正言辭地拒絕後對方卻也笑說自己不是，反正只是發泄，對象的性別不重要。噁心層次又上一個層級，他幾欲嘔吐。

一個月四個周末，從靠近到摸他的屁股說很翹，李玉生實在頭皮發麻，不知道第五個周末有什麼等著他，猶豫著不想去，但這周正是發工資的時候，就算要辭職也要去最後一次。

特地在白天登門，哪知道在家裡等待他的不是家長和孩子，還是流里流氣的高三學生。

李玉生偷瞄著門口，又看他假裝忙碌切水果的背影，想不告而別，這房子的空氣都讓他不適，沒法等到家長回來。

他正要衝向門口，就被誇張的叫聲打斷：「哇小老師你想幹什麼？」

李玉生當機立斷，直接衝去，握住門把卻怎麼也打不開，身後玩味的目光打在身上，令他不寒而慄。

「我猜你打不過我，還是乖乖讓我上吧，我還能溫柔點，小老師。」

李玉生背靠門板，手心冒汗，盡量裝出淡定的樣子，可是聲音卻在發抖：「你不怕我報警？」

「這個主意好，」男生點頭，笑得更加色氣，很是有恃無恐，「屁股夾緊留著我的東西去給警察取證，很會玩啊，那這要判什麼罪名呢？強'奸？故意傷害？還是人格侮辱？」

李玉生瞪著他，差點因為手滑抓不住門把。

男生又幹笑了聲，緩步逼近：「哦～我應該告訴你，我，今年十七歲。」

李玉生隨手抓起門口置物架上的花瓶朝他扔：「滾！」男生下意識一躲，花瓶在他腳邊應聲而碎，而李玉生飛快跑進距離自己最近的房間，迅速反鎖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