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和姓白的走進來，在我身旁的沙發里坐下，黃經理沒地方坐，哈著腰站在了沙發後面。

我給他倆各彈了根煙，「這位白少是？」

「我表弟。」周銘歪著頭點煙，睨了一眼秦天曉那處，「嗯？繼續啊，怎麼停了？」

電石火光間，我想起了這位白少的身份。

周銘母家姓白，三代從政，白少是第四代，單傳。

或許不該叫他白少，應該叫白公子。

根正苗紅的皇城根下小公子。

只是我沒想到，這種家世人家的小孩會跑到這兒來玩，想來是被周銘這個表哥給帶壞了。

聽見周銘的話，那幾個人看看他又看看我，我揮了揮手，「先出去吧。」

到嘴的好肉飛了，幾個人有點沮喪，敢怒不敢言，拎拎褲子走了。

他們前腳出去，黃經理也找了個借口溜了，包間里一下空曠起來，沒人說話的時候只能聽見秦天曉急促的，顫抖的，倒吸涼氣的聲音，像一個漏了氣的破風箱。

我換了一隻手夾煙，手指在桌上點著，一下、一下，很慢，很有規律，這是我在談判桌和會議桌上的慣用習慣，通常這時候我會微皺起眉，板起臉，常常能起到震懾的作用。

我沒想用這種方法震懾周銘，他也不會受我威脅。周銘吸完煙，歪著腦袋看了我一眼，表情很是漫不經心，「君少，玩什麼呢，不帶我們玩兒？」

我笑了一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怕污了你和白少的眼。」

周銘哼出一聲鼻音，站起來朝秦天曉那邊走去。

我和周銘說話的空檔，秦天曉已經哆嗦著把內褲套在身上，平角內褲被撕破一角，勉強能蔽體，兜不住他胯下的一團，他跪在地上去夠被扔在牆角的長褲，將將夠到，褲子另一頭被人踩住。

是周銘。

「這麼漂亮的身體，穿上衣服多可惜。」周銘背著手，腳在褲子上碾了碾，「小楚，你閱人無數，你來看看，這小子值個什麼價？」

白少名叫白楚，比我小，比周銘也小，看上去也就和秦天曉差不多年紀。

他手上夾著煙，站起來走到秦天曉跟前，蹲下去看秦天曉。

秦天曉退到牆角，抱著腿坐著，沒看他們，也沒看我，他看著地面，表情漠然。

白楚站起來，轉身看著我，「君少，我想要他。」

眼神里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我心知今天是帶不走秦天曉了，反倒定下心來。和秦天曉糾纏這麼多天，不能虧了自己。

「白少經常在這地兒玩，知道什麼行情，你看著給吧。」我說著，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還是個雛兒。」

「喲！」周銘樂了，「君少你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他把視線往我胯下移，調侃著，「這樣的美人你也忍得住？不會是不行了吧？」

我懶得理他，用眼神詢問白楚，白楚倒是痛快，「我給你當初你買下他的兩倍價，現金還是轉賬？支票也行。」

我正要說話，周銘開口：「等會兒，君少，你要不要問問那小美人？我看他好像不大樂意。」

周銘才不會關心別人樂不樂意，他什麼心思我還能不知道？他就是想看我吃癟。秦天曉要是說樂意，他就可以說我留不住人，說我那玩意兒不行，秦天曉要是說不樂意，他就說我狠，說我不懂憐香惜玉，這麼好的人都捨得出錢賣。

我沒理他，直接道：「這兒沒他說話的份，轉賬吧，白少看什麼時候有空就什麼時候給我轉。」

說完我看了秦天曉一眼，發現他正仰頭看著我，他眼睛有點腫，嘴唇緊抿著，有點倔，有點不甘心，還有點我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我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我沒再看他，站起來彈了彈身上的煙灰，「就這麼著吧，我先走了。」

周銘嬉皮笑臉，「君少不再坐會兒？」

「不了，」我說，「你們玩得開心。」

我出去了，幫他們把門關上，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往電梯口走去。

我直接去了公司。

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晚了，剛出電梯，秘書迎上來，臉色不大好，欲言又止的。

「怎麼了？」

我問她。我幾天沒在公司，總不會出什麼事吧？要是真有事，秘書也會打電話給我，想來想去，也只有那一個人能讓秘書露出這種表情。

「君懷人呢？」我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問她。

「在您辦公室。」秘書說。

「他怎麼了？」

「他……他想開您的電腦，我沒讓。」

「他罵你了？」我轉頭看她。

秘書抿了抿唇，「小君先生是您弟弟，罵我兩句沒什麼，但您放心，電腦設了密碼，我沒告訴他。」

「嗯，謝謝你，你去工作吧。」

我推開辦公室的門，君懷正坐在辦公桌前面，桌上放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

聽見我進來，他轉過頭，咧嘴一笑，「哥，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