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來了,他帶著學生證走來了
小說: 聽說你喜歡套路? 作者:西行妖00 字數:2094 更新時間:2019-09-21 18:56:21
「複復復……婚!?」
「嗯。」
徐北拉長了臉,既委屈又氣鼓鼓的樣子不像發怒,更像撒嬌。
「那人已經把東西全都搬了過來,今晚就不走了。」
「這也太快了點兒吧……」
寧澤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沒有注意到身後安明翌已經離開了培訓班大門。
周齡正費力把一箱舊衣服抬進徐家大門,不小心崴了腳,在即將摔倒的時候被人穩穩接住扶好:
「周老師您沒事兒吧?」
「回來了?」
面前的人一邊跳腳忍著疼,一邊露出慈愛的笑容,看的他心裡直發毛。
「周老師是來幫忙搬家的嗎?」
徐北一口一個敬稱,還是乖巧的不得了,每叫一次,就朝周齡心底的傷口上撒了一層鹽。
他們明明是父子,血脈相連,骨肉至親,卻因為自己年輕氣盛犯的錯,導致徐慕海一個人帶著孩子孤獨了十幾年。
他沒有在那張離婚協議書上籤過字。直到現在,他還留著大部分兩人同居時用的東西,包括他威脅自己時那把水果刀。
思緒越飄越遠,周齡坐在沙發上,從靠墊底下摸出來一張紙,剛瞧了兩眼,激動到當場跳起來撞到了膝蓋。
「周老師……」
「讓他自己待著!」
徐慕海從廁所出來,神情憔悴,接過兒子遞來的熱水咽下去,又迅速折回去關上門,任誰敲也不開。
「爸,是不是胃不舒服?」
徐北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一轉身,就被周齡拉進懷裡,拍著背鼻涕一把淚一把哭訴:
「苦了你們爺兒倆這麼多年,不走了,爸不走了……」
「啊??啥?」
一道驚雷在大腦中炸開,他迅速整理好幾條重要信息,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斷。
「你你你……讓我靜靜……抱歉!」
徐北卸了書包,把頭埋進被窩不願見光。
客廳里。
徐慕海朝嘴裡塞了顆糖炒山楂,彎下腰就要去看周齡崴傷的腳,左手被他緊緊攥住。
「我……」
「停!閉嘴保持安靜。」
周齡理了理自己頭髮,乖乖等著人回來,還不忘拿起桌邊的小鏡子看髮型,忙到忘記刮鬍子,翻到背面一瞧,是某個藝術班的廣告。
「臭美什麼?過來幫我一把——」
「來了——」
某人高高興興踮著腳進來,一瘸一拐的樣子十分滑稽,剛跳幾步,就踩在光溜溜的地板上瞬間滑倒。
「……我還能指望你什麼?」
徐慕海丟過來一個極其嫌棄的眼神,把人拉起來原地坐著,轉身繼續炒菜:
「我現在吃不了葷腥油膩,今晚兩個涼的一個熱的半鍋粥,嫌不辣自己去買辣醬。」
對著面前忙碌的背影,周齡感慨萬分,想從身後抱住他,徐慕海手一抖,熱油瞬間濺出去落在身後。
「嘶……」
「噗——」
「我這麼倒霉你還笑?」
周齡不開心,試圖拿當年自己耍賴的招數求安慰求關注,露出委屈的表情,話到了嘴邊,又被一塊蘋果堵回去。
他很喜歡蘋果,尤其是偏酸的那一種,和徐慕海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沒什麼區別。
「地板上有金子?還不起來?」
某人脫下圍裙,開了窗準備通風,新鮮空氣一灌進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直接趴在洗碗台上直不起腰。
周齡拍了拍他的背:
「當時……你揣著那小子,也這麼難受嗎?」
不提還好,一提到關於兒子的話題,徐慕海瞬間拉下臉,當場舉起菜刀就要嚇唬他:
「活著不好嗎?嗯?」
「不不不,別生氣,都怪我。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這說明什麼?緣分未盡,分都分不開。」
他靠著門框不好好站著,一隻手撩起頭髮感慨道:
「還是小海子最懂我。」
「……我看你是皮癢欠揍。」
這種和人拌嘴的生活,讓徐慕海想起很久之前,兩人還在念大學的時候,他也是這副弔兒郎當不正經的樣子,把自己按在牆角壁咚,然後被防狼噴霧狠狠擊中。
離開標記自己的alpha太久,徐慕海一直靠各種藥物解決生理上的衝動。他雖然是個O,體質也不太好,偏偏自製力極強,過了十幾年清心寡慾的生活,因為某次意外破了戒。
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他趁兒子不在家自己出去買醉,酒吧老闆一直在追求徐慕海,甚至打點好一切準備把父子二人接過來,剛往酒里加點料近一步發展關係,卻因為某個不識相的傢伙壞了好事。
這個不識相的傢伙,姓周名齡,一頓操作猛如虎,直接扛起人就去了賓館。
天亮時,徐慕海獨自醒來,除了渾身謎一樣難受的感覺,還在枕邊發現了周齡當年的舊學生證。
上面被煤爐烤糊黑了一半,還有他刻下的姓名縮寫。
很過分且不公的是,明明過了那麼久,他還是會像當年不懂事的自己那樣悄悄動了感情。
意外過後還是意外。那天送走了前來找茬的領導,他去校醫室開了點藥,一片也吞不下去,只好去醫院omega診室掛了個號。
瞧著化驗單上「陽性」兩個大字,徐慕海哭笑不得。
自己不久前才過了四十歲生日,難不成這麼快救要給徐北添個弟弟妹妹?
罪魁禍首不在自己身邊,他像個年輕人一樣開始猶豫不決。
「你家alpha沒來?」
「嗯。」
「這樣啊。」
坐診的是個中年婦女,眼鏡片里滿是和藹慈祥的目光。她指著剛剛從檢查儀器上拍下來的照片:
「院方呢,建議你盡量留下他。大媽是過來人,也是自己一個人帶孩子。你這裡吧……跟家裡大的那個多溝通溝通,最好把另一半找回來。如果留不下的話,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會很危險。」
她取下領口纏著膠帶的筆,換了芯寫寫畫畫,徐慕海有些口渴,道謝後敷衍了幾句便提著包離開。
就像那一年,他留不下周齡,現在也留不下這個無辜的孩子。
街道上人不多,他獨自坐在公園長椅上發獃。心底隱隱約約有種期待,這裡不久後或許會有小孩子吵鬧著路過。
「爸?」
記憶里的兩個人影重疊,同樣是這個字。徐北神色複雜,走到兩人面前喊了一聲,周齡第一個扭過頭準備答應,他默默朝徐慕海那裡靠攏。
「我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