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兩聲驚呼，穀梁倒是被抱緊模特大腿的安明翌嚇得不輕，眼睛裡滿是驚恐，他順手就捂緊了對方的嘴巴，也躲到了裙子下面。

「沒看出來，你小子愛好挺特別啊。」

那女塑料模特還安安穩穩站著，腳步聲也越來越近，安明翌做出個抱大腿的姿勢，和他對起了口型：

你不流氓？你鑽這底下看風景來了？回頭不許告訴班代，不然作業不借給你。

「你不借？搞得好像我不會做？」

兩人說著說著就要拌起嘴來，桃子味兒和橙子味兒混合在一起，形成衝擊力極強味道又濃郁的兩股勢力。

腳步聲停止在離他們不到三步的地方。四隻腳近在眼前。穀梁第一個掀開了「遮擋物」，大到誇張的裙擺下，四雙眼睛互相對視，安明翌和徐北一左一右抱著大腿縮成一團。

「唔，唔！」

「噓——」

寧澤林直接把穀梁塞進了徐北懷裡，自己朝反方向躲好。

「那些人走了？」

樓上發生了什麼，樓下的老闆一概不知，那些老師的確是有事來這裡，不過不是抓人，是來辦公事。

「幾位這是？」

「哪一台靠窗一點兒？我老婆不太舒服，想通通風。」

周齡逮著機會就要佔徐慕海的便宜，順便不忘掐了一把他的腰，被對方掐了回來。

」你正經點兒。今晚要不是學校趕得急，誰想陪你來這種地方？」

兩人窩在柔軟的躺椅里開始工作，那一身正氣的模樣以及熒幕上滿是正能量的視頻，還有手裡的教案和筆記本，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兒來視察工作的上層人士。

事實上，徐慕海只是白天被人按著休息了太久，晚上又被孩子鬧的渾身難受，壓根沒有困意，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在凌晨出來遛彎散步。

瞧著自家夫人手裡的公文包，周齡撇了撇嘴：

誰家半夜三更出來散心還帶工作文件的？是什麼支持你如此熱愛工作的？我不好看嗎為什麼寧願看一晚上書也不願意看一晚上我……

諸如此類的抱怨，換來了徐慕海一個白眼，之後拗不過，只能由著他出來。

「你有沒有感覺到——」

徐慕海沒說完，一隻手還在鍵盤上放著，另一隻手被人攥住。

「那臭小子剛剛來過這兒吧？」

兩人都露出肯定的眼神，表情瞭然。

「而且就躲在樓上。」

徐慕海瞧了一眼天花板，肯定的說：

「我倒沒什麼。明天這小子要是上課沒打盹，才算見了鬼了。」

有的人說的話很容易一語成讖。比如徐慕海，第二天就因為熬夜和過度勞累，直接在講台上打起了瞌睡。

相反的是，昨夜鬧騰了兩個小時才回到家的四人組，第二天精神飽滿坐在位置上，徐北在下課鈴聲打響時，走上台輕輕叫了幾聲徐老師，試圖把自家老爸給叫醒。

周齡從隔壁上完課趕過來，不顧影響直接抱起人就走，雖然趔趔趄趄步子不太穩，卻賺足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

後排的幾個女生還沉浸在周老師的男友力中讚歎不已，當事人不情不願醒過來，按著自己看不出弧度的小腹說了一句話：

「我有點不太舒服。」

「不舒服！？哪兒？走我帶你去醫院。」

「得了吧你。要不是你昨晚非要修電腦，非但沒修好還把主機給炸了，聾子治成啞巴，我用得著凌晨到處找網吧上載教案？」

語畢，他像模像樣揉了揉肚子，小聲嘟囔道：

「我就是有點餓，沒什麼大不了……」

「你現在不只是一個人，不為我想，也要為他想想。」

這句話，當年徐北沒出生時他也說過，只不過當時說完人出了門就消失了，現在相反，又是把人抱到了門口，在對方的掙紮下開了門。

「你上中學的時候背了我那麼久，現在抱你一會兒怎麼了？」

周齡像二十多年前那樣，擺出小年輕們耍賴的姿勢：

「我不管。你還是好好檢查一下最讓人放心。」

一路無話。尷尬的氣氛持續到診室門口，徐北接到自家老爹的電話就急匆匆趕過來，徐慕海正躺在病房輸液，見人來了急忙坐起來：

「你怎麼來了？」

「爸你住院怎麼才告訴我？傷著哪兒了？」

周齡這才端著水果進來：

「都怪我，昨晚非要陪著他半夜出去溜達，受了點涼，沒什麼大問題，只是輕微的營養不良……」

他每說一個字，徐北的表情就凝重一分，直把人盯得後背發涼，汗毛不由自主立起來。

不愧是自己的兒子，就連生氣都和自己年輕時一個樣兒。

「你先在這裡歇著，回頭你們班那兒我替你爸爸代幾節課，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周齡象徵性客套幾句，逃離了無比尷尬的病房，徐慕海忍不住又要給兒子講道理：

「以後還是對他客氣點兒，畢竟他也是你爸爸，等你當了哥哥，他早晚都是要回來的長住的……」

「我不管。」

徐北心情複雜：

「他半路殺出來，我就突然多了個親爹？當年你帶著我過了十幾年苦日子，他卻在別的地方逍遙自在，我就是心裡過不去這道坎。」

眼前的身影比自己要高出不少，這是個個年輕alpha，是自己寵了十八年的乖兒子，他理解徐北的心情，父子之間欠缺的親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補回來的。

「你可以學著接受他。當年他離開的確有苦衷，以後你就理解了。」

「我看他就是在編瞎話哄你而已。好了，爸你好好休息，我請了假，今晚就在這兒陪著。」

門內的父子倆一人一句嘮嗑嘮的正開心，周齡趴在門上悄悄的聽，護士就站在他身後，一推門，他就四腳朝地趴在了地板上。

「好巧，我又回來了。」

周齡笑得尷尬，徐北沒什麼表情，只是留了個位置，好讓他也坐在床邊。

「徐老師——」

「這位先生，病人正在休息——」

安明翌手裡是空蕩盪的狗項圈，腳上的鞋子少了一隻，把一盒營養液送到了桌上：

「這是班裡人的一點心意，他們都很擔心你，我還有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