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的時候，宋引墨是被陸尋深打電話的聲音吵醒的。

「對，這個東西我不管，我只要看到結果，這樣吧，你覺得是這周末上交方便和下周初的時候上交？」

宋引墨突然就領悟過來點什麼，以往他都是和陸尋深對話的當事人，所以他沒察覺，等到此刻他作為一個旁觀者，才發現陸尋深總是在限定的範圍內給人以選擇，彷彿用這種方式就能讓被迫做選擇的人感覺，是自己自願的。

其實兩個結果都是陸尋深樂見的。

陸尋深聽到床上沙沙的聲音，壓低道：「先這樣，掛了。」

他從地上撿起來一件浴袍丟給宋引墨，宋引墨猛地似乎想起來什麼，掀開被子披上浴衣就跑進浴室，陸尋深在他身後走進浴室，從後面環住宋引墨精瘦的腰身，這腰昨晚被他掐出很多印子來，還一個勁兒往上縮。

所有的汗都匯聚到腰身來，把人翻過去的時候，還發現宋引墨背上有兩個淡淡的腰窩。

「我…我今天有課！」宋引墨很怕他會在此刻發個情，現在他的胳膊還疼得要命，連抬起來都覺得酸脹難受。

陸尋深用手指玩他的脖子：「我看你睡得太死了，就讓訓練營多放一天假，我們時間還很多。」

把手指摳在洗手台邊緣，宋引墨不說話了。陸尋深只用一根手指摸著宋引墨突起的一根筋脈，像是吸血鬼對血管內新鮮血液的渴求似的。

反觀宋引墨，他光腳踏在浴室瓷磚上，涼氣滲透進皮膚，讓他忍不住縮起腳趾頭。陸尋深逗弄夠了，又像安慰小貓似的在他背上捋了捋：「可惜，我今天很忙。」

呼————

陸尋深走出去，給自己換一身整潔的衣服，打領帶的時候對宋引墨道：「你或許該想一下，下次放假了該有個容身之地，畢竟可不是每次都那麼好命能讓我在路邊撿你。」

宋引墨走出來，瞪著眼睛看陸尋深，陸尋深喝著咖啡：「別這樣看著我，我沒空天天監視你，你們家的德行，只要了解過一次就夠了。」

「那是我的事，」宋引墨咬咬下唇，「不麻煩你了。」

「我就是覺得你麻煩到我了，」陸尋深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機，放在桌上，「我需要你隨叫隨到。」

有人敲門，陸尋深很快就離開了。宋引墨看著那手機，真的想把它從窗口扔出去，最好准准砸在陸尋深頭上，砸死它才好。

這算什麼？最新款的手機，是宋引墨買不起也不會浪費錢去買的玩意兒。但是這種睡完人給個禮物的行徑，真像是把他當做出來賣的，嫖客和嫖資。

宋引墨握著手機，手抖了很久，還是放回口袋裡去了。

外頭坐在車上的陸尋深在簡單處理了一早的事項安排之後，想起來昨晚在路邊像撿流浪貓狗一樣把小孩撿回來，那眼神，複雜到讓人難得會生出一點惻隱之心來。

他打了個電話給易洵：「在麼酒鬼？」

易洵開口罵娘了：「酒你丫的！你兄弟我正被壓著處理工作呢，快來救我！」

「那先幫我做一件事，一個換一個。」

「卧槽跟兄弟你還做買賣，做個人吧，求你了！」

陸尋深把手機拿遠了一分，省得易洵的咆哮吵著他：「沒辦法，我看上一隻小狗想養，但那狗還有原主。」

「搶咯。」

「一邊打，一邊救，他自然會知道往那邊走。」

易洵煩透了：「成成成，你是大佬，你說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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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時候，韓夢筆聽到母親在抱怨：「這個月家裡電話費怎麼多了十幾塊錢？」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生怕母親發現這是因為他經常半夜打給易森，易森的手機是外地號，打電話特別貴，而且易森從來不主動打，所以扣的錢都是韓夢筆這邊的。

母親又喊起來：「唉，孩子他爸，是不是你這個月又跟你老戰友聊天聊的？」

韓父翻報紙：「幾塊錢你計較什麼，真是的。」

韓夢筆趁這個時候插話：「我也多打了幾個。」頓了一下又說，「因為想問作業…」

韓母聽了笑了笑：「問作業好，多問成績好的同學沒關係。但是可千萬不能瞎聊啊，你現在沒空浪費時間，等你考上大學，想怎麼聊媽都不管你，知道吧？」

「嗯嗯嗯，我知道了。」

深夜，韓夢筆做完作業，趴在門上，聽著父母都睡著了，偷偷摸到電話邊，打了個電話，壓著聲音回了幾句之後又掛掉。

隨後，他像做賊一樣貓回房間，打開窗戶，先是跳到底下人家建出來的小陽台，再順著一個小梯子爬了下去。

牆下，易森抬頭看著他，咧嘴。

「來了啊，好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