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言】

最近跟季成澤一家有過矛盾的人的資料堆滿了譚言的辦公桌。

摸排的結果也附在後面。

嫌疑人很多，且不好排除。

譚言很疑惑季成澤這種人緣是怎麼混出來的。

「篤篤篤。」

「進。」

張離黎一陣風一樣的衝進來，一路踢歪了譚言養的幾盆花。

「老大，我查到一個大新聞！」

張離黎也是刑警隊的一朵奇葩。刑事技術專業出身，現場勘驗卻出乎意料的糟糕。偏偏擅長走訪調查挖掘信息，與人打交道的事兒何謂信手拈來，天生八卦狗仔的料，屬於低智高情的典範。

「那家的女受害人和他們家司機出軌了。」

司機？

說起司機譚言有點印象，一個小個子年輕人，長相中等偏上。大概25歲左右？

「等一下，這個案子的報案人是……」

「就是這個司機，趙一廷。」

李安危帶著一個剛過實習期的年輕民警又一次回了現場。

房子里的腐臭和血腥味散去了大半，這讓他們可以更加從容的搜查證據。

上次提取到的物證實在是很有限，所以這次需要更加徹底的清查。

李安危帶著小民警穿過一樓客廳，直接去往二樓兩個小孩的卧室。

卧室的裝修很簡單，一張高低床，靠窗一組L形書桌和兩張靠背椅。

原本造型複雜的枝形吊燈已經在上一次勘驗中被拆掉了，現在只留下一個黑色的洞和醜陋的電線頭。

「有點奇怪。」小警察摸了摸鼻子。

李安危回頭打量了小警察一眼。「哪奇怪了？」

「床。」小警察打量了一圈，「就男孩子的房間來看，這張床未免太過於整齊。」

沒錯。

這個年齡的男孩子的房間很少會整整齊齊一絲不苟，大部分都亂的讓人難以忍受。

上次勘驗的時候竟然漏過了這一點。

「聯繫起來男孩的機械性窒息，這場殺人案的具體情況顯而易見。」

有人動過現場。

李安危把床上的枕頭塞進物證袋裡。

李安危回到公安局大院的時候譚言正帶人往外沖，他連把人攔下來問一句要幹嘛的功夫都沒有。

張離黎跟在譚言後面，經過李安危的時候倒是飛快的說了一句帶人回來詢問。

李安危看著他們的破桑塔納開出去，淹沒在花園路擁擠的車流里。

【顧臨】

顧臨找了一圈，發現一個管事的人都不在。

她推開打辦公室的門，只有李安危一個人蹲在椅子上看報紙。

「顧法醫有事？」李安危抬頭看了顧臨一眼。

「嗯。毒化檢驗結果我幫你們取回來了。」

「季成澤怎麼死的？」李安危丟下手中的報紙。

「氟乙醯胺。」

「……殺鼠劑。」李安危推了一下眼鏡，「有點奇怪啊。」

顧臨知道他在奇怪什麼，一般農村出現農藥、殺鼠劑或者除草劑的機率大一點，聯繫到季家的家庭狀況，這麼接地氣的毒藥的確是很奇怪。

「話我帶到了。另外我對解剖結果做了進一步分析……四個受害人的死亡時間不是同一個時間段。」

「兩個小孩子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周二早上七點鐘左右，男子的死亡時間則是上午九點，女子死亡時間最晚，大概在十一點到十二點中間。」

李安危又埋頭繼續讀報紙，「我會轉告譚隊的。」

此時的詢問室里的氣氛實在算不上怎麼好。

趙一廷擺明了不太想配合警察調查。

「你跟李霏什麼關係？」譚言冷著臉開口。

「老闆和司機啊，還能有什麼關係。」趙一廷半勾著嘴角，一頭染成黃色的頭髮在燈光下熠熠閃光。

譚言把一張照片拍在桌子上，那是一張監控視頻截圖，可以看見一個男人摟著一個女人的腰。

譚言冷笑了一下，「這樣的老闆和司機還真是不多見。」

「呦，這圖糊的。這你們說是誰都行啊，反正也看不清臉是不是？」

「這張圖是上個月四號，瑞麗商場門口。」張離黎不冷不熱的開口，「接下來你們一起吃了飯，印度餐廳，一共消費了302塊對吧？」

趙一廷收了笑容。

「周二你在哪？案發的時候。」

「這可不好說，誰知道呢？畢竟老闆難得放了我一天的假。說起來我工資還沒結呢，也不知道國家給不給報銷。」

「再問你最後一遍……」譚言話問了一半，突然有人敲門。

李安危探頭進來，用口型說了一句「情況有變。」

譚言出門的時候，聽見趙一廷一聲輕笑。

顧臨轉達的兩條消息看起來似乎不太起眼，實際上反駁了譚言目前為止的偵查思路。

就是基於尋仇的殺人滅口並偽裝現場的猜測與推理。

一家四口並不是同時死去的，假設真的有這樣一個兇手的話，他是以何種手段控制了這四個人並且沒有留下任何諸如捆綁或者囚禁的痕跡的呢？

譚言的臉色很不好看。

「哦對了，這份報告我等了挺久，」李安危把另一份報告塞到譚言手裡。「你一定猜不到，誰動手殺了兩個孩子……」

「……季成澤？！」譚言一臉不可思議，和李安危第一眼看完結論的表情如出一轍。「這是他的親孩子啊……」

「事實上DNA檢驗結果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