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疑問。」易舞庭放下手裡的冊子，一臉嚴肅地看著信樂天。

信樂天愣了一下，「怎麼了，突然這麼說？」

易舞庭板著臉，極為認真地看著信樂天，「為什麼那麼多大俠啊，掌門啊，世家公子啊，都喜歡男人了？」

「呃……」信樂天被問得愣了一下。

這可不是個好回答的問題。

信樂天舔了下有點幹的嘴唇，現場信口胡諏道：「因為只有男人才能理解男人，只有男人才知道男人在想什麼、想要什麼。」信樂天編完了理由，覺得很好很對就是這樣，在心裡默默地表揚了自己的機智。

易舞庭也點了點頭，若有所悟，隨後他又接著問道：「那為什麼還有那麼多矛盾啊，阻攔啊，追殺啊，受傷啊，中毒啊，背叛啊等等的事情？他們在折騰什麼呢？」

信樂天想了想，回答道：「這是命運對他們的考驗。真正相愛的人往往要經歷諸多考驗才能真正在一起，他們也會因為這些考驗而更加相愛，生活更加福祉。」

易舞庭眨了眨眼睛，「那些中毒導致體弱短命的人和受傷致殘或是毀容的人為什麼那麼慘？他們以後的生活會因為這些變故而變得痛苦。這樣也算是考驗？」

信樂天愣了一下。

要說是的話眼下的問題是解決了，萬一讓美人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就不好了。要說不是又要解釋有什麼區別，本來前面的話編得並不圓滿，如果被聽出問題來就更難解釋了。

信樂天被難住了。

「還有那些明明相愛卻又因為立場不同而為敵的呢？那些愛上有著血海深仇的人的呢？」易舞庭又問。

信樂天咬了咬牙，「那些遭遇了不幸的人是因為緣分還不到，或許此生還有機會，也或許要等下輩子。」

易舞庭點了點頭，表示姑且接受他的話。

信樂天偷偷地長出了一口氣。實在太難纏了！總是問很多那麼奇怪的問題，偏偏還不能得罪，還得讓他的好奇心得到滿足。真是太可怕了！

這是信樂天第一次體會到易舞庭的十萬個為什麼。身為滄瀾宮上下認定了不可得罪的人，除了武功極好，總是還有點別的讓人頭疼之處的。

信樂天抹了把額上莫須有的冷汗，在易舞庭無辜的眼神中無奈地笑了笑。

「幸好他沒再問下去。」信樂天頗為慶幸地想著。

易舞庭眨了眨眼睛，又接著吃點心看話本了。

這個無處不傾灑著苦逼男人的血淚的可悲的江湖啊。

「有什麼可折騰的呢？」易舞庭想著，「像師父和前輩那樣不是挺好的嗎？」

等他看完了手裡的一本，再抬頭時，又問了一個問題。

「那你收集這些零零總總的信息，儘是別人家唧唧歪歪的事，是做什麼用的呢？」

信樂天噎了一下，「江湖上的愛恨情仇都是有價值的，總有比他們更無聊的人想買來從中分析出對方的弱點然後加以利用。」

「哦……」易舞庭這一聲拖得挺長，聲調平平，聽起來沒什麼情緒，卻讓信樂天心裡有點虛。

「那個，你……」

「你知道我是誰吧？」易舞庭說著一個問句，確實肯定的語氣。

信樂天沒說出來的話被打斷了，只能順著易舞庭的意思，點了點頭。

「那你認識卓君裳嗎？」

信樂天心道果然如此，隨即又點了下頭。

「他是什麼樣的人？」易舞庭眼睛一亮，突然來了興緻。

「一個混蛋。」信樂天小聲嘀咕了一句。

聲音雖小，可易舞庭也是聽得見的。他愣了一下，然後就笑開了。

「也對，他就是個混蛋。」易舞庭贊同地附和道。

信樂天心道：「他可不是個混蛋嗎？當兄長當的一塌糊塗。」

易舞庭卻低下了頭。

「可是那個混蛋，對我真的很好啊。」他這樣想著，在信樂天面前卻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