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準備離去的腳步在聽到琴聲之後頓了頓，生生轉了方向。

推開琴房的門的那剎那，趙文非以為，自己見到了天使。

少年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眼神陶醉，嘴角帶笑，柔順的短髮和精緻的臉龐恍如天人。

陳禮函陶醉在音樂的世界裡，根本不知道有人進來。

趙文非站在琴房門口，小心地關上門，靜靜地聽著。

在鋼琴前，他就是天使。

直到一曲終了，趙文非從音樂帶來的享受中回過神來，給他的天使鼓掌。

陳禮函才回過神來，看向門口的少年。

他們穿著同樣的音樂學院的制服，同樣的年紀，同樣的熱愛音樂。

一見如故。

「嗯，然後呢？」周和微笑著看著趙文非。

「他一定是上天派來的天使！」趙文非笑著，眼裡閃耀的光彩勝過周和曾見過。

他興高采烈地講述著陳禮函的才華，陳禮函的溫柔體貼，陳禮函的活潑開朗。

「你不知道他彈琴的時候有多動人。我相信，他的琴聲能打動所有人。」趙文非肯定地說。

周和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是麼。」

「下星期二世界著名的交響樂團在音樂廳有一場演出，你能幫我拿到兩張票嗎？」趙文非握著周和的手，殷切地望著他。

「兩張？我沒時間陪你去。」周和有些苦惱的樣子。

他以前是經常陪趙文非去聽音樂會的。

「我知道你要工作。我打算讓陳禮函陪我去。」

周和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我就知道，阿和你最好了。」趙文非說著，修長有力的手指摸上周和的臉側，捧著他的臉吻上他的唇。

這個男人待他很好，溫柔體貼，從不勉強他任何事，又能滿足自己物質的需要。趙文非很喜歡他，也享受著他的給予。

周和回吻。動作溫和細膩，眼神帶著溫暖的陶醉。

這樣的周和真好。趙文非想著，手指順著周和的肩頭滑下，撫過線條優美流暢的背部，揉捏挺翹渾圓的雙丘。

「阿和，我想要你。」趙文非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周和耳邊響起。

周和笑了笑，抬手解開襯衫的第一顆紐扣，然後第二顆……

趙文非愛極了他這副模樣。

青年完美的身形無一處不誘人，又這樣在他面前打開，任他索取。

趙文非笑了起來，熟練地在周和的身上四處撫慰。

周和看著這個在自己身上動作著的、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模樣的男孩。他看著趙文非的看他的眼神，就覺得心裡有根刺。

趙文非看著周和的眼神，永遠沒有真正的痴迷與愛戀，哪怕是在床上也沒有過。

他在他心裡永遠比不過他的音樂、他的藝術。

那麼，那個人呢？

陳禮函，陳禮函……

「真是太棒了。我第一在現場聽這樣的音樂會。」音樂會結束的時候，陳禮函還興奮著。

他出身也只是普通的家庭，能有錢供他來學音樂，卻沒有錢滿足更高的需求。

「你喜歡就好。」趙文非看著他燦爛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趙文非再清楚不過了，這樣的生活條件是怎麼來的。

他欣慕陳禮函的幹凈純粹，愛他的天賦才氣，也迷戀這個人。

但他什麼都不能做。因為他已經有了周和。是周和給了他這樣的生活條件。他不能離開周和，在回到從前那樣拮據的日子，他受不了。

趙文非對他心目中的天使笑得很溫柔。

這份溫柔落在特意趕來接他的周和眼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周和沒過去，就看著這兩個人坐上計程車離開，然後一個人開車回家。

回……他和趙文非的家。

他感覺有些挫敗。

「那個會音樂的孩子，他給不了你任何東西，你卻什麼都願意給他，包括不曾給過我的真心的笑容和愛情。」周和苦笑著，「哦，不，或許他能給你的，就是你所謂的藝術和理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