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姜言的盛情挽留，林九江和章渫都在這裡住下了。

「近日護城河水體混濁，有妖物作亂。」說著話時，林九江冷冷的瞟向章渫，「章兄，你說那妖物該不該除？」

章渫挑眉，不以為然的應道，「該啊，但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眼看兩人又有要打起來的衝動，姜言趕緊開口打了個圓場，「道長還是小心為妙，妖物多是兇猛。」

林九江不在說話，他收回目光，低頭淺酌一口小茶。

晚上三更已過，窗外雨潺潺，秋意闌珊。林九江掀起簾子，望著連綿的雨，不言一語。探妖燈又開始不停的閃爍，在昏暗的夜裡徒增一股陰意，他抓起劍，奔向章渫房間。

踹門而入，卻見章渫已睡卧床榻。他枕手而眠，順長的黑髮垂在床沿，似山裡的水，寂靜無聲。

林九江又用劍指著他，「你根本沒睡，起來！」

果然，章渫一聲嗤笑，慢慢的睜開了眼。他支手起身，披上一件黑色長衫，立於林九江面前。

緘默片刻，他驀地伸手擁住了林九江，緊接著是長長的嘆氣，似是道盡了這人世間的所有哀怨。

「九江，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林九江一僵，反手便將木劍毫不留情的刺向章渫的肩胛，直至穿透。鮮血染上黑衣，反到不明顯了，章渫緊握住那劍，用力抽出來。

「妖物休得胡言！」林九江呵斥道，「護河城向來純凈神聖，近日卻髒亂不堪。你被封印河底數年，居然還想興風作浪！」

「河底引丹孕育全城，豈是你沾染得了的！」林九江劍眉緊皺，繼而怒道。

搖曳的月光散落在章渫的臉上，映的容顏越發冷清妖艷，傾城絕世。

「那引丹本就是我體內的，你身為道士，難道不知引丹亦是通靈之物，認得自家人。」

林九江自知已無話同他再講，便道，「我奉師門之命來將你收伏，莫要再猖狂！」

「奉師門之命？」章渫終是忍不住大笑，「他怕是隱瞞了什麼罷！」

門口突然跑進了一個人，是聞聲而來的姜言。他神情焦灼，手提一盞紙燈。

「道長，章兄，你們怎麼又打起來了！」他嘆道，後把紙燈輕輕放在桌上，驀地點亮了整個房間。

「除掉這妖物本是我此番下山的目的，打擾到您，還望你請多見諒。」林九江話雖誠懇，卻沒有一絲停下來的樣子。而那章渫一副閑暇的姿態，懶洋洋的靠在床柱。

「道長，反正你都是要收伏我的，何必在於一時呢。」

外面雨漸漸下小了，看來已過去多時了。燈火搖晃不息，卻發與四周融為一體了。

章渫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麻煩道長，我要歇息了。」

林九江像生了根，不曾挪動。

姜言詢問道，「道長，有何事明日再解決？」

林九江終是舉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他走時，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章渫，不明所以。

章渫目送他的背影，在幽幽的夜晚有些凄涼。他苦笑，只道自己太賤。

道士本就為收妖而存在，哪談什麼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