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恆逸一口氣動用了輕功直接奔到了七皇子的府內，他一臉怒火，讓守夜的人根本不敢攔他。

「太子今兒個怎麼了？咱們主子怎麼惹到他了？」

「誰知道，主子那個性，惹到是正常的，但是，今兒個太子爺這麼生氣，倒是少見。」

七皇子府里的僕人都嚇得躲到一邊，竊竊私語。

古恆逸轉了一圈，沒有看到古恆蕭，也沒有看到笛烏，一揮手，砍斷了院里的一棵桃樹，「七皇子呢？」

「……」

「說話！」

「後，後，後山」

古恆逸咬著牙，怒氣始終壓不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生氣。抬步就跑向後山。

果然，笛烏和古恆蕭正在後山，打的難解難分。

「住手！」

「三哥？」二人停手，驚訝地看著他。只消一刻，笛烏便收斂了表情，乖乖站好。

二人看著怒氣沖沖走過來的太子，心裡都不由得感到糟糕。太子過來，掃視了他們上上下下。

古恆逸的怒火，在看到他們二人身上沒有傷時，瞬間就熄滅了，真的很奇怪，這樣的情緒被人主宰的感覺，許久未曾有過。

「沒受傷？」

「沒有。」古恆蕭笑了。

「你呢？」

「……」笛烏心驚，我嗎？他在問我？

「說話，笛烏。」

「我，屬下，沒有！」笛烏抬頭看著他，心裡不知想著什麼。

「蕭兒，以後對笛烏大哥尊重著，不要把他當下人。」

「笛烏大哥？三哥，笛烏不是你的暗衛嗎？你不是說不許和侍衛什麼的稱兄道弟的嗎？」

「笛烏是我朋友，不一樣，以後私下裡，你就稱他為兄弟，無礙。」古恆逸看著笛烏，笛烏卻不看他。「笛烏，以後我弟弟也就拜託你照看著些了。」

古恆蕭聽罷，好不開心：「三哥你早說啊，我還害怕我和笛烏哥交流武功，你會生氣，還不敢告訴你呢！」

「三哥我對你生過氣？」

「沒有！」古恆蕭嬉皮笑臉地摟住了笛烏的肩膀，「豈不是說，以後我找你，可以不用背著三哥了？」

「不必背著我，但是人前你們注意這些，不要讓旁人知道笛烏與我倆關係不一般。」

「是……」

兄弟二人難得的嬉笑著。笛烏卻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一直到二人告別七皇子回到太子府。

到了花園，太子是直行，笛烏正想往右拐回小院子，太子叫住了他。

「笛烏。」

「太子還有何吩咐？」

「笛烏，你不用一直刻意稱呼我為太子。」

「……」

「你生氣了？」

「沒有……」

「那你為何躲著我？我難道連你生氣了都看不出來嗎？」

「我有何資格生氣？」古笛烏回過頭來，直視太子，「屬下有什麼資格對太子爺生氣。」

「笛烏……」

「太子殿下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在意我們這些暗衛，我們的職責就是聽從。」

「你明知道我從不把你當一個普通的暗衛，你從來不是下人。」

「那我是什麼？」古笛烏看著他，眼裡難免會有期待，畢竟才十五六歲少年，畢竟他對他的心意，明了了許久。

可是，那個人眼神閃躲了，迴避了，他沒有回答。

古笛烏輕笑，不知是對誰，轉身離開，也不知是怎麼走回房裡的，痴痴的。

竟然還有奢望幻想。他笑自己太天真。

可他為什麼不幹脆地把自己視作一個暗衛，這樣，才好。

古笛烏倒在床上，自己這是傷心了嗎？眼睛濕濕的，我是哭了嗎？

第二次，古恆逸，這是我第二次為你哭了。

也不知怎麼睡著的，雖然冷，然而下意識地不想睜眼。忽然身上似乎被人蓋上了被子，能進他房間不被他下意識防備發覺的，只有一個人。

「古恆逸，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晚上偷偷進我的房間。」古笛烏脫口而出，突然覺得不妥，「太子，有事嗎？」

身上的被子一下子被人又掀走了，笛烏皺眉，難道不是他，不可能，不可能有別人進他房間還不被他發覺。

終於睜眼準備轉身查看，背後卻多了一個溫暖的存在，一雙手從他的腰間圈過來，環住他。被子也蓋到了他身上。

「睡著了還不蓋被子，不怕著涼？」

「太子？」

「笛烏，對不住。」身後的人身音有些沙啞，顫抖著在他耳邊說話，卻是沒有猶豫的，毫不含糊，「我從未把你當成屬下，以前如是，現在亦如是。」

笛烏聽到他的聲音，知道他定然是哭過了，他總是這樣，在別人看不見他的時候，像個孩子一樣任性而又脆弱。笛烏心軟了：「恆逸，我沒有生氣，我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你。」

「為什麼？」古恆逸說完，恨不得咬了自己舌頭，他當然知道是為何，自己不也是如此，一直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嗎？「算了，我知道為什麼，我也如此，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你，才會對你……」

古笛烏心裡苦悶，感覺現在的氣氛不好，壓得他難受，可是又不忍心，不捨得掙開他。

古恆逸心裡其實是有了決定的，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在考慮的問題，在聽到他決絕憤怒的聲音，看到笛烏轉身離開的背影一刻，其實有了答案。只是沒有勇氣，偷偷過來看他，還是忍不住。

忍不住，那就不要忍了，他是太子，有什麼不可以，不可以的，他也要讓它可以。

古恆逸抱著他，越抱越緊，笛烏忍不住動了一下，想要掙開。

「別動！」古恆逸的語氣不是很好，他對笛烏要離開他疏遠他的行為容忍度為零。

笛烏也有些不耐煩了，他討厭曖昧不清，或者說他害怕，主僕，兄弟，他想分個清楚，現下既然是兄弟，這樣也未免太，太過親密了。「古恆逸，你鬆開。」

太子不滿地把他鬆開，撐著胳膊，怒視著他。笛烏輕鬆地翻過身。對上他要噴火的眼神，有些心虛。

嘴硬著說：「幹嘛？抱著睡你不難受？」

「不難受！」

「這都要夏天了，熱啊，」

「不熱！」

「我不生氣了。」

「我知道！」

「你可以回去了。」

「不！」

古笛烏無奈地看著那個瞪著眼嘴微微有點下意識地撅起來鬧脾氣的「太子」，忍不住覺得好笑，真是小孩子脾氣！他唇角微微翹起來，突然感覺唇上一熱，那個小孩子已經霸道的親了上來。

他毫沒有猶豫，一下子推開他，「你瘋了？上一次不過是為了解毒，你是又中了那混蛋藥了嗎？」

古恆逸看著他氣急敗壞又潮紅的臉，只感覺心裡浮浮飄飄多年的什麼東西，一下子安定了下來。他笑道：「不是混蛋藥，我說過，是情毒。」

「你又在說什麼胡話，你又要一時情迷，而後兩月杳無音訊嗎？」

「你還說你沒有生氣。」古恆逸皺著眉看著他，畢竟剛及冠，他還顯得有些稚氣。「不會了，我既然明了了自己的心意，又為何還要鬧彆扭？」

「什麼心意？」笛烏臉上地憤怒像突然失了火源，眼裡的不可置信和小小期待，一時間忘記了掩飾。又馬上收斂了心神，不去看他。

「我何必煩惱我們的關係。你不是我的下屬，我的暗衛，你既然已經與我……」見笛烏臉色忽然紅了，古恆逸暗笑，打住不說，看他那模樣好笑，竟然看痴了，忘了說下去。

沉默了一會兒，古笛烏的耐心耗盡了

「所以，你是要把我當成，當成，那種人了嗎？」

「什麼人？」

「孌童？」

「你是嗎？」

「我不是！」

「你當然不是，」古恆逸的鼻尖已經低到了快要觸到笛烏的鼻尖，笛烏想要偏過臉去，卻又下意識的不想動。古恆逸說：「笛烏，我怕是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願意成為我身邊的什麼人，全看他的意願。」

「嗯？」

「笛烏，你願意是我的暗衛，你便是，你願意是一個自由人，我也放你走，我全聽你的意願。」

「古恆逸你說什麼？」

「古笛烏，我怕是，喜歡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