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說: 笛声逸 作者:牙狐 字數:3312 更新時間:2019-09-22 00:55:21
古恆逸最近有些鬱結。
他與笛烏表明心意之後,笛烏一直楞楞的,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什麼,只是不看他。他自然想與他親近,笛烏並不掙扎,只是皺眉。古恆逸也不敢做什麼了,抱著笛烏睡了一夜。笛烏也不推開他,也不與他說話,到了第二日凌晨就出門了,留下不知所措的他和他無處安放的「欲求」。
古恆逸找借口去找他,他也不見,只說是前幾日任務沒有完成,天天早出晚歸的。
「這個混小子居然還敢躲我!!!!」古恆逸在書房裡砸爛了第四套茶具,把幾位伺候的下人嚇得魂不附體,阿東都忍不住和其餘幾個金字暗衛抱怨太子最近的喜怒無常,當然,笛烏也聽到了。
其實,笛烏現下並不害怕,也並不猶豫,他知曉太子的個性,若不是真的動了心,怎麼會和他表明心意。他不是那些個小女孩兒,需要證明愛人的心意,作為一個男子,他有信心有直覺明了對方的心意是否真實。
他只是想治治他。
好一個任性的太子,好一個驕傲的太子,這麼些年笛烏有多麼糾結掙扎,為了壓抑住自己對他的心意,有多難受,他也想讓他嘗嘗這摸不準對方心意的滋味。再說,那兩個月,他一句話也沒有留就去了海乘國,這樣的落寞,他也要讓太子試試。
至於那一晚他表明心意的時候,笛烏的確是被嚇到了,大腦太過混沌,只想拒絕一切把自己封閉著靜止著,好好想想這一切。
笛烏看著古恆逸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難免是有些得意的。
俗話說,得意忘形。
這一日,笛烏回到院子,已經是亥時,他一回到房間里,就覺察到不對。
「古恆逸!」他轉身關上門,對著身後的黑暗說。
古恆逸從黑暗裡出來,點上燈,語氣中的不滿顯然:「我找你你為何不見?」
「有任務在身,不是甚麼急事,為何要見?」
「任務,我哪裡派了那麼多任務,再說了,暗衛只有你一人,有必要天天早出晚歸?」不滿顯然變成了怒火。
古笛烏暗笑,故意說:「前些日子你可是天天派任務,而且太子殿下特意說了,必須我古笛烏去做。」
古恆逸語塞,他剛回朔州那幾日,的確是特意派了些並不簡單的任務給他,「你不用做了,那些任務,自然有其他人!」
「怎可如此,我古笛烏向來有始有終。」笛烏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有些陰謀得逞的得意。
「古笛烏!你是不是故意的。」太子一把抓住笛烏的胳膊,吼道。
笛烏也不掙扎:「是!」
兩人相視無言。古恆逸看著笛烏,也明白是自己理虧,有錯在先,心下其實並不對他生氣,只是在責怪自己,可是他又不想表現出來。怎麼說他也是太子,那日他都認錯了,也表明了心意,現下這小子再如此,他也無法了。
古笛烏看著太子沮喪又懊惱的模樣,也知道他一定是不會再主動服軟的,他們相識這麼多年,又怎麼會看不透對方心裡的想法,有時候,不是不能和好,只是誰都不服軟,不想當邁出第一步的人。
古笛烏心裡笑自己,也罷,是你先喜歡上他的不是嗎?
他將太子的手從他的胳膊上輕輕拿開,太子眼神一垂,失望的神色一下子就將笛烏打敗了。古笛烏,你真是太沒用了。笛烏在心裡罵著自己。
一伸手,抓住了太子的手。
「古恆逸,你說的話可算數?無論我想做什麼,但憑我的意願。」
太子一笑,低頭看他拉住自己的手,反手握住,「不,我反悔了!」
「你?」笛烏眼一瞪,想要掙開。
太子將手一緊,將他拽入懷中。
「但憑你的意願可不行,我反悔了,你必須聽我的,永遠留在我身邊。」
笛烏輕笑:「你知道我討厭別人強迫我,我想做的事,無法阻止。」
太子眼神一暗,怎麼,你還是要離開,但是他不會問,因為不想聽答案。
笛烏將手從他手裡掙開,太子無奈,環住他的手正要鬆開,卻聽見笛烏說:「我想留在你身邊,沒人可以讓我走!」
「笛烏?」
笛烏伸手抱住太子。
「古恆逸,以後,刀山火海,龍潭虎穴,我古笛烏都陪你走。」
古恆逸抱著他,沒說話,心裡是很受用的。這十年來,母親舅舅不在自己身邊,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東南西北四兄弟,對他更多是忠心。
現下,有了一個人對自己做出這樣的允諾,無關忠,無關義,只關乎情。古恆逸的眼裡有了感動。
「你可知道,我這個太子不但給不了你富貴榮華,反倒會害了你。」
「我像是會怕?」
「就因為知道你不會,我不想讓你因為我有危險。」
「作為暗衛,危險本來就很大。」
「你這個暗衛,是我撿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天天刀尖上行走。」
「如果你當初不留我,我怕是都轉世了。」
「當初在獵龍谷,是我下令趕盡殺絕,所以……」
「可是我現在活著!」古笛烏從太子懷裡退出來,看著他,有些桀驁地笑了:「我沒那麼容易死。」
太子也笑了,他活著,就夠了,「我不準你死。」
「好,你不準我就不死,能讓我古笛烏赴死的,只有你一個古恆逸」
古恆逸看著他未脫稚氣的臉上的堅毅神色,覺得心裡又癢又麻的,他上前將古笛烏往自己這邊一拉,唇覆了上去。
笛烏毫不猶豫地回應,他從來就不是被動之人,兩人的情火瞬間被點燃。
突然笛烏動作停了,他將手從太子的內衫里拿出來,制止住了太子解他衣帶的手,低聲道:「等等!」
太子很不高興,眼裡的欲夾雜著疑惑射向笛烏。
「聲音太大,阿東哥他們會……」
「不要管」太子不耐煩地打斷,手又開始不安分。
「古恆逸!」笛烏帶了怒火。
「他奶奶……」古恆逸咬著牙,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笛烏看著他那個樣子,只覺得好笑,他將太子的手放到了後腰,帶著挑逗說:「這裡不方便,你的內府可不會有人吧!」
太子低頭看他,他笑得狡猾又肆無忌憚。古恆逸失笑:「你這個小子要是今晚不讓我碰你。」
「怎樣。」
「我就給你下春藥,反正本太子今天不會忍。」
「喂!禽獸啊你,先去內府。你這個混蛋」
…………
阿東半夜被驚醒,正想去查看,聲音突然沒了。
好奇怪,明明有人在罵混蛋。
反正今天不是他守夜,阿西這小子八成又看見老鼠了。
阿東並沒有覺得奇怪,因為從那天開始,太子再也不讓人晚上進內府報告事務了,呃,除了笛烏。這都不奇怪,那一聲混蛋有什麼好奇怪的。
阿東第二天問守夜的阿西,昨夜是不是見了老鼠,叫得那麼大聲。
阿西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他。怕老鼠!要不是小時候他們幾兄弟餓急了的時候,阿東在他不知道的前提下喂他老鼠肉吃,他也不會一直到現在還害怕老鼠。居然還好意思無中生有來取笑他,哼!
阿東只當他惱羞成怒,又覺得他不守規矩,不夠沉穩,於是有些生氣。
實際上,阿西昨夜的確沒有聽見異聲,他半夜餓極了,守夜太無聊,根本沒有人敢闖金字暗衛的院子嘛。於是乎,他溜到了廚房去烤雞蛋吃了。
兩個人都生著氣,見了太子,太子一整日都樂呵呵的,下人犯了錯也不罰,只一笑而過。
到了傍晚,太子居然召集四位金字暗衛一起用晚膳。雖然私下裡,他們確實比起主僕更像兄弟,可是太子這般親近,的確奇怪。
古恆逸心想,我只是想找笛烏吃飯有不好意思而已。
晚飯後,太子在花園的亭子里和幾個暗衛吃著酒。是去年早春釀的桃花酒,不醉人。
太子偷偷坐到笛烏旁邊,假裝很隨意地依靠著,「阿東哥,我記得,你和阿南哥不是親兄弟吧!」暗地裡,在笛烏腰上擰了一把。笛烏並不理他。
阿東:「嗯,我與阿北是親兄弟,後來,我父親收養了阿南和阿西。」
「是這樣,你們四人倒是和親兄弟,無異。」太子感嘆道:「可惜阿北哥……」
阿南:「太子,說好了,不談阿北。」說罷,一杯酒直接下肚。
太子看了他一眼,便也不說了,斯人已逝,痛苦的莫過於生者,當年阿北,就是死在阿南懷裡的。
阿東眼睛濕潤,哽咽著說:「笛烏現下不也是我們兄弟嗎?」其實,說完他也忍不住說不下去了,笛烏看著他們,也覺得感傷,阿北哥是個很好的人。
這時候,阿西偷偷的,牽住了阿東的手。
大家沒了什麼興緻,也就早早散了。
阿東將阿西拉到後院,「為什麼要牽我手?」
「看你思念兄弟,安慰你!」
「僅此而已?」
「不然呢?」
「阿西……」
「幹嘛?又想罵我?」
「不是,阿南說我遲鈍,為什麼?」
阿西翻了個白眼:「我不知道。」心裡卻是罵他白痴。
阿東皺著眉,很認真地想著什麼,「阿南喜歡阿北,那種男子對女子,女子對男子的喜歡,對嗎?」
「你才知道,真是個好哥哥,你看阿北走的時候,阿南的痛苦,像和我們一樣嗎?」
阿東眉頭還是皺著:「阿南說,你對我,也是這樣!」
「我……,神經病啊他,我才沒有,想什麼呢!」阿西眼神躲著他,這小子怎麼這麼遲鈍,居然直接說……天啦,他信了?
「哦……」一些些失望,「可是我對你,是這樣的喜歡啊!」
「啊?你開什麼玩笑」
「我雖然遲鈍,但是我不傻啊!」阿東的眉毛舒展開來,憨憨地笑著。這個大哥哥,有些事,非得別人提醒才知道。「你……」
「阿西,做我媳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