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花醉只醉你 17
小說: 滿堂花醉只醉你 作者:客轻舟 字數:2403 更新時間:2019-09-22 01:19:14
「嘶——蔡師兄你輕點兒。」
「我還沒倒呢,叫得和殺豬似的。」
華杉期期艾艾地看了蔡居誠一眼,然後看見他把藥瓶子里的藥粉撒在血肉綻開的傷口處,還是忍不住又叫喚了起來。
「好了,你就忍忍,大男人跟個小姑娘似的經不住疼,羞不羞,」見傷口處都被敷好了藥粉,蔡居誠白了華杉一眼,然後將藥瓶裝好放回抽屜里。
華杉試著動了一下胳膊,便拉扯到傷口疼得直抽涼氣,頓時也安分起來不再亂動。他瞧了瞧蔡居誠,垂下頭小聲抱怨著,「我就是心裡難受,不搞出點兒動靜出來我憋得慌。」
「剛剛動靜還不小?」蔡居誠冷笑了著幫華杉倒了杯水,然後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武棠可都來了……」
「是啊,他還不如不來呢,」華杉將杯中的水飲盡,目光望著遠處的一點兒逐漸失去了焦距,「你說他要是早和我說戀慕別人,那個雲兒什麼的臭男人,我不就不會喜歡上……」
「後悔了?」
「那蔡師兄後悔過麼?」
華杉與蔡居誠對視一眼,彼此都了解了其中深意,蔡居誠低下頭抿了口茶,頓時眉頭緊皺。
「喝什麼寡淡的茶水,我藏了幾罈子好酒,今日我倆一醉方休,喝個痛快!」
月上柳梢頭,玲瓏坊里似是忘記了方才的鬧劇,賓客們觥籌交錯,追著美人的衣袂笑得暢快。
武棠坐在角落裡默默飲酒,無銘與方才的男子依次坐在他的左右。無銘見武棠失魂落魄的,再想了想方才他與華杉執劍對峙的模樣,心裡也明白了七八分。
「師兄,要不你去解釋一下……華小兄弟不會怪你的。」
「哎?怪什麼怪,那個無賴隨他去死,為什麼要叫小棠子去解釋!」
「雲深處!」
被喚作雲深處的男人縮了縮腦袋,怯怯地望了一眼冷著臉的武棠,然後暗暗撇了撇嘴。
「是那人先來插手我的事的,我不過是想逗一逗蔡師兄,誰叫他認不出我,這才去雲夢多久……」
雲深處越說越小聲,他小心翼翼地瞄了武棠一眼,見他還是陰沉著臉,頓時噤聲不敢多說。
武棠見狀輕嘆一聲,「事已至此,雲兒改日隨我一同向蔡師兄賠罪,至於華杉……」武棠望了一眼點香閣上蔡居誠的房間,瑩瑩燈火透著紗窗散發著暖意,可他的心卻冷了三分。
「回吧。」
武棠一行人走後,原本坐在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慢慢走出一個人影。那人披著黑色的斗篷,冷風拂面,幾縷白髮被吹散了出來。他學著方才武棠的樣子仰望著那處小窗,然後足尖一點,便越到了窗外的勾欄處。
華杉飲盡杯中酒,俊俏的臉蛋上也染上了紅暈,一旁的蔡居誠也不多承讓,迷迷瞪瞪的像是下一刻就要醉過去。
「師兄啊,你看看我,」華杉打著酒嗝,笑得傻愣愣的,「我怕是魔怔了,心甘情願叫武棠和那傢伙砍了同一個地方三刀。」
「那你……那你下次砍回來不就……不就完了。」
「那可不行,我可是要把他當成寶貝的,哈哈……就像你不會砍蕭掌門一樣。」
「蕭疏寒?」蔡居誠抬眼看著華杉,然後墜拉下嘴角,委委屈屈道:「師父在哪兒啊,怎麼還不來接我回家。」
兩個醉鬼互訴衷腸,末了竟抱在一起抹起了眼淚,然後暈暈乎乎地睡了過去。窗外的人影閃進房內,快步走到蔡居誠的身邊,俯下身凝視著趴在桌上睡熟的人,愛憐地幫他拭去了臉上的淚痕。
「傻子。」
蕭疏寒抱起蔡居誠朝床上走去,回頭瞥了眼在大堂軟塌上睡得酣熟的華杉,然後將內室的門帶上。
懷裡的人睡得不安生,蹙起的眉頭看得蕭疏寒心都要痛了,他將人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又幫他掖好了被子,最後還是忍不住坐在床邊望著蔡居誠出神。
自己養的孩子,轉眼就這麼大了,生得好又聰明,是自己的最得意弟子。可是就只能是弟子而已……
蕭疏寒的眸色深了深,喉中升起一陣癢意,趕忙掩著嘴低聲咳嗽。晚間的時候聽到無銘在門外對武棠說的話,他沒有猶豫就朝玲瓏坊趕,只是見到蔡居誠的時候心中突然生起了怯意不敢露面,只想在他睡著之後再看他一眼。
本來緊張的神經到現在算是徹底放鬆下來,倒是忘了這副身體近日裡染了風寒,受不住剛剛在窗外的冷風寒意,現在竟然忍不住咳嗽起來。
蕭疏寒忍住身體的不適朝床上看去,卻發現本來還在酣睡的人早已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盯著他瞧。蕭疏寒心裡一慌,可身體卻像是僵住了一般不敢動彈,只能與蔡居誠對視。
「師父……」
沙啞的聲音飽含著複雜的情緒,蔡居誠伸出手去摸蕭疏寒的臉,待感受到他臉上的溫度時痴痴地笑了起來,「我又在夢裡見到你了,我還以為上次你生我的氣,就再也不肯到我的夢裡來了。」
蕭疏寒聞言眸光一閃,他伸手托住蔡居誠的身體,隔著衣衫摸著他的背,感受到懷裡的人比以往還要消瘦時,心裡更是痛惜不已。
「阿誠,這不是夢,隨為師回去吧……」
「不是夢?」蔡居誠仰著頭望著蕭疏寒,迷茫的眼神像是個不懂世事的孩子,然後他小心地湊過去,吻上了蕭疏寒還要再說話的嘴唇,「我來確定一下......」
唇上溫熱的觸感一瞬間抵達心底,蕭疏寒感受著唇間縈繞的酒氣,整個人像跌進了溫水裡。而蔡居誠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樣,攀住蕭疏寒的肩膀跨坐在他的身上,然後貪婪地舔舐著對方唇齒間的甜味。
這怎麼不會是夢呢?師父沒有推開他,像是很久以前自己第一次吻他一樣,任由自己胡作非為。
蔡居誠的眸色亮了一下,胡作非為?他伸手去扯蕭疏寒的衣襟,冰涼的手順著外衫鑽進去,撫上了最裡面的那層殼。蔡居誠不舍地蹭了蹭蕭疏寒的嘴唇,像是小狗一樣舔了舔他的下巴,然後一口咬住了那上下竄動的喉結。
被人咬上命脈的危機感叫蕭疏寒僵硬不已,但對方那小心翼翼的心情和酥麻的癢意叫他的心底又忍不住騰起了一股隱秘的慾望。
蕭疏寒垂下眼眸望著那顆毛茸茸的腦袋,目光幽深,他的手臂繞到了蔡居誠的身後,一下又一下地摸著對方的脖子。
自己養的孩子,明明屬於自己的才是,身體和靈魂都屬於自己的才是。
蕭疏寒視若珍寶般捧起蔡居誠的臉,望著他濕漉漉的眼睛,心中的獨佔欲迅速擴大。
「阿誠啊......」蕭疏寒重重地吻了下去,巨大的慾望漫過兩個人的頭頂,引得他們在深海里沉沉浮浮。
窗外月色冷清,室內一片溫熱。蕭疏寒撫著蔡居誠鬢邊被汗打濕的頭髮徹底佔有他時,眼前驀然出現了那日蔡居誠離開武當的情景。
不再為武當弟子,不再為蕭疏寒弟子,千夫所指,明明那日是失去了蔡居誠,可是自己卻暗自竊喜。
因為那時候自己就知道,世俗已經束縛不了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