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單彎腰在目光的注視下，將摔的分崩離析的筆蓋合上。

鼻尖若有若無一股清香。

「我們遲到很久了，沒想到你也是學生會的。以前怎麼沒看到你？」

林耀抓頭笑。

「現在是12點34分，現在走的話大概40我們能到。」周憲接話，眼睛沒離開過袁單拿筆的手。

袁單修長的手指轉了轉筆，「哦？你對時間概念還挺準確的。」

「沒，沒啊。」周憲突然緊張了起來，說話開始吞吞吐吐。

心底發緊，一陣忐忑。

袁單看著他，嘴角微揚。

「水筆的顏色，很獨特。」

「謝，謝謝。」

林耀站在門口，回頭催促，「你們倒是快點。」

等袁單追上來，兩人低聲交談著。

野獸覺醒，捕捉獵物是他的本能。

周憲走在後面，面露凶光。

學生會列行會，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如往常一樣講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就散了會。

林耀自認為記憶力好，至少在這個學校沒有人比他的記憶力還要好的了。可是，他還是一不小心就找不到周憲的存在了，他掃了一圈神態各異的面孔。

他去了哪兒？

「你有沒有看到周憲出來？」一散會他就問一直呆在門外的袁單。

袁單一聽這話也皺起了眉，剛才自己一直呆在這兒有人出來不可能不知道，「沒有啊！」

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學生會開會的辦公樓是介於實驗樓和科學樓的中間，出口只有一個地方，所以不管是從實驗樓出去還是從科學樓，都需要跨過

兩大廳。

就在他們踏出辦公樓大廳的那一瞬間，袁單預感到了危險。他第一反應推開了身旁的林耀。

頭上的花盆破風而來，帶著不可避免的勢頭。泥土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跳出了它固定的位置。

砰————

粉身碎骨，四分五裂。

瞬停的心跳恢復了原有的頻率。

「袁單，你沒事吧！」林耀撲了過來。

也許沒事吧，至少他的心還在跳動，他的體溫還是暖的。

袁單身後的人鬆開了他的手，「他沒事，你怎麼不問問我有沒有事呢？」

帶著調侃的話語，男人站了起來。

袁單被林耀攙扶著，這才抬頭看這個千鈞一髮救了自己的人。

是他！那個站在教學樓的男人。目光觸及到他的墨綠色耳墜上，袁單眨了眨眼。

「我們又見面了。」晴朗用指腹摸了摸耳朵上串著的石墜，一圈又一圈。

「你們認識？」林耀道。

「不，我們不認識。」

沒等晴朗開口回答，袁單已經轉過身對林耀道，「我們走吧。」

雖然莫名其妙但是林耀還是順從的跟著袁單離開了。

「等等！」

晴朗微笑著追上了兩人。

「你會需要我的。」他低下頭，輕聲在袁單耳邊斬釘截鐵道。

你會需要我的。

確定，篤定，不容置疑的態度像極了某個人。一個他又愛又懼怕的人。

走在路上，林耀還是覺得好不真實。這個突然掉落的花瓶和袁單生死關頭的又一次相救再次震撼了他的內心。

差一點點，袁單真的要死了。

再也不復存在了。

「最近的運氣怎麼那麼差，難道真是葛晴的鬼魂不散？」

袁單撲哧一笑，忍俊不禁。

「你怎麼也會相信這種把戲，就算葛晴的靈魂久久不散她也不應該找我們，而是去找那個害她如此的人。」

看著袁單的表情越來越認真，林耀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之前說葛晴是被人謀殺的，那又是誰殺的？就在我們學校嗎？」

這些問題積累在林耀心裡已經很久了，他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袁單那麼確定葛晴是他殺而不是既定的意外死亡。

「首先，你記不記得我們到時葛晴的樣子？」袁單靠著一顆樟樹，反問林耀。

「記得，當時她躺在第三排課桌的中間，有幾個鬆散倒地的桌子就在她身邊。她摔倒後腦袋撞到了其中一個課桌的釘子上。刺穿了她的小腦。」

林耀回憶，他記得很清楚包括當時所有課桌的擺放位置。

「一個意外摔倒撞擊死亡的人不可能除了致命傷其他什麼傷痕都沒有。而且當時她的指甲里有東西。」袁單發出質疑。

「什麼東西？」

「皮膚組織。」袁單目光變得靈銳，甚至開始有淡淡的藍色瀰漫。

「死亡前她和別人有過拉扯，甚至抓傷了那人。」

「那也證明不了什麼。」林耀有些氣餒，自從出了葛晴的事，好像有些東西在悄悄脫離軌道，這種掌控不了的感覺讓他極其討厭。

「還記得那張卡片嗎？」

「記得，我差點滾下樓梯呢。」

「帶有香味的紅色水筆，日期，筆跡，實驗樓。」

「日期，筆跡，實驗樓。日期，筆跡，實驗樓。」林耀重複袁單的話，腦海中那團迷霧被驅散開來，所有的線連接在一起。

他驚訝的看著袁單。

「情書，是周憲寫給葛晴的。那天從天台衝下來差點撞到你的是周憲！但是他當時也在現場啊，而且是他第一個發現的。」

「一個蹩腳到不行的謊言，一個隔壁班的怎麼就那麼恰好的走錯班級恰好的發現呢。恐怕是追求不果，怨恨在心，才殺的葛晴。他完全有這個嫌疑。」

袁單將所有事情前因後果連串在一起。

「還有那個警員，也就是周憲的父親。他應該是知道真相的。你還記得吳老師她們閑聊說的話嗎，他就要升職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兒子犯下了如此滔天罪行。所有的一切都毀於一旦，他的事業，他辛辛苦苦才爬上的位置。這件事一旦被曝光發現，不光是他的仕途，還有他唯一的獨生子，周憲。他會死。所以他只有選擇拋棄道德，辜負另一個曾經也同樣鮮活的生命！」

「想知道葛晴是怎麼死的嗎？」袁單似乎進入了某種狀態，雖然明知道可以了，不用再繼續剝開黑暗了，可是他停不下來。

「只要檢驗葛晴指甲里的皮膚組織，和她十二指腸保存完好的證物，一切都能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