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和袁單擠出包圍圈。

他們所看到的是一張死不瞑目的臉。

場面一片混亂，林耀拽了拽觀察中的袁單，「朱老師是不是有什麼心臟病史，進場前我看到他的臉沒有這麼白，現在整個人顯得非常濕冷的樣子。」

同組的老師吳江撲倒在朱三章的身上，不停的給他做胸腔按壓。

袁單走向前。

這幾年由於應酬和工作，朱三章的身體越來越肥胖。一心撲在外面，不曾管過家庭，雖然偶有爭吵，但同為老師的吳江對於老公感情依舊很深。

突然發生的這一切對於她來講如遭雷劈。

袁單注意到，朱三章的嘴唇呈紫紺顏色。

袁單來不及看其他的，因為警察已經開始疏散人群了。袁單和林耀被警察驅趕離現場。

林耀的媽媽林夕在場外不停的呼喊著他讓他早點兒離開。他揮手致意他並沒有什麼事。

人潮像沙丁魚罐頭一樣，密密麻麻，臉上布滿驚恐。

只有極少數人的還擁有著平靜。

袁單走的很慢，「你用什麼辦法去區別一個人說沒說謊。」

林耀的一隻腳剛踏在捲簾門邊突然被問起懵了神：「什麼？」

「正常生活中如何區別一個人說沒說謊。」

「肢體，面部表情，或者眼神，一般說謊的人都會閃躲。」

袁單看著即將散開的人群搖了搖頭道：「太慢了，那樣太慢了。」

林耀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人正常的時候，啊，或者應該是狀態正常的時候是呈青綠色的，而憂傷的時候則是藍色。」

袁單突然停住了腳步，目光牢牢注視在一個女孩的身上。

「她是黑色的。」

林耀依舊不明白他的意思，「她？」

「那個人是誰，你應該見過她。」袁單並沒有回應林耀的疑惑。

林耀順著袁單的目光看去。

他雖然腦子並不聰慧，但是好在他的記憶力出眾，看過的東西鮮少有他會忘掉的。

「王朝陽，21班的化學能手，住在老郊區。唯一的朋友是同桌林中。」

袁單嘖了一聲：「林同學，你不去當新聞工作者真是浪費天賦。不過你這麼清楚是不是曾經也跟蹤過別人？」

林耀：「也？」

「被容貌所俘虜的不止女性，何況因為規律的生活，導致她整個人氣質很到位，所以應該不缺乏追求者。」袁單放鬆下來打了個哈欠，「我以為你也在中間。」

「我在老郊區撞見過她，林中和我是朋友。」林耀解釋，雖然知道這個解釋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踏出門口，迎面走上來一個男人。

他對袁單打了個招呼，袁單不得不回一個，儘管他對他的第一感就不好。

「放輕鬆，回家好好睡一覺忘記吧。」王堂安安慰道。

袁單：「我能一起嗎？」

王堂安先是迷惑繼而笑了，「為什麼？」

「你們會需要我。」

林耀鼓了鼓勇氣道：「我也要一起！」

「不，你別來。林耀，你母親還在等你呢。」

林耀愣了，他似乎忘記了還有個人在等著他。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袁單已經跟著那個男人走進去，消失在門後面。

秦小陵脫下手套，攏了攏頭髮。

「秦姐，有什麼發現？」警員李跡半討好，半敬畏的問。

秦小陵盯著他看了半天，用手摸了摸他的臉，「你是新來的？」

「是，是啊。」

李跡躲閃不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秦小陵撩頭髮的手，這隻手剛才觸摸過屍體的每一處。

「你的脖子怎麼了？」

「啊？」

秦小陵掏出紙巾擦了擦手，「李跡警官，希望下次再見的時候你不要再把你放蕩的生活帶到嚴謹的工作上來。」

李跡下意識伸手捂住脖子，那裡有昨晚上別人吸咬的痕跡。

「秦大正妹，又在欺負人了？」

就在李跡不知所措且惱羞成怒的時候，王堂安和袁單走了進來。

秦小陵的臉色好看了點，不過回王堂安的話依舊冷硬。

見局長來了，李跡打了個招呼離開，路過袁單的身邊。

袁單聽著王堂安的話開口道：「他的脖子上不止一個吻痕，雖然不明顯仔細看還是辨認的出，身上有香水味但是很淡了。他所喜歡的女性性格都是潑辣且大大方方，佔有欲強。但是他與她們大多數都只是露水情緣。放蕩只是中肯的說法。」

秦小陵眼裡對袁單多了一抹欣賞，她對著王堂安說：「這是誰？」

王堂安這才意識到，也許袁單說的需要他，並不是自大的玩笑。

他笑了一聲，看著袁單已經蹲下去觀察屍體，「朋友的小孩，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秦小陵沒再追問，說起了自己的發現：「初步判斷，死者是心臟驟停導致的死亡，原先應該有病史。四十五歲，第一中學的化學組組長，同時教導兩個班，最近因為評職稱的原因壓力比較大，情緒非常不穩定。」

王堂安：「其他的呢？」

「他的內人也同在學校，叫吳江。感情算好，兩人尚未生育。在外沒有樹敵，也沒有什麼複雜的關係。三點一線的生活。」

「不，他們的感情不好。」

蹲在地上的袁單插了一句。

秦小陵抱臂挑了一下眉，沒有被打斷的不開心，甚至和王堂安一起等待袁單的下文。

「哦？」

她說。

「他的戒指應該經常取下來，所以邊緣有一些細微的磨損，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放在某個地方收著，所以他的手指沒有印記很幹凈。他並不是烈日下的苦力勞動者，工作的性質也並沒有強求他保持未婚人士的狀態，刻意的將象徵已婚人士的標誌藏起來，無非只有一個原因，他的婚姻不福祉或者可以說他不滿意現狀。」

袁單說著低下身子，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縈繞鼻尖。

秦小陵和王堂安看著他的動作，沒有打斷他反而安靜的等待接下來他說的話。

但是袁單直起身子後卻說了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警察是什麼區別一個人說沒說謊的？或者說是怎麼去判別嫌疑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