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n看向他，心口一熱，然後垂下眼來。

靠，這傢伙還真是什麼時候都不放過誘惑他的機會。

「華天……給我說說從前的事吧。」

華天握著杯的手一頓。

「為什麼？」

「雖然不記得……但，就是想知道。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你和我……」

華天低頭把玩著酒杯，目光隨著玻璃上的光影流動。

「你想知道什麼？」最終還是妥協了。

「嗯……」Sean側著頭思索半晌，「我們……是在哪認識的？我是說，第一次見面。」

「這怎麼這麼像在審問犯人?」華天笑。

「喂。」Sean白他一眼。

「好好好，我會認真回答。」華天垂下眼，心裡微微揪痛——這該怎麼回答他好？

照實說嗎？

讓他再蒙上過去的陰影嗎？

又何必呢？

既然他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以新的身份，為什麼還要讓過去的陰影重新俘獲他？

所以，對不起，林雨，或者說是Sean，我要向你說謊了。

「第一次見面啊……陪老大去看拳擊比賽的那一次。那時你在台上，還給人打得很慘。」華天歪著頭笑得一臉戲謔，眼底卻是滿滿的隱痛。

向他說謊，尤其是關於過去的事情。

否定一切過去的事情。

在向他捏造一個假的過去.

很痛。

但是還是不能不這麼做。

因為不想在親手把他的心再度蒙上陰影。

既然他自己已經否定了自己的過去，那麼他又有什麼資格再把他推向他極力迴避的陰影？

Sean翻了個白眼，「想不到我以前這麼爛。」

「現在也不會好到哪去。」華天轉頭向他展開一個壞笑。

「幹嘛？想比比啊？」Sean挑眉瞪著他，然後還真就站了起來，一臉來啊我怕啥的拽樣。

「早比過了……那時你居然耍詐。」華天也回他一個白眼，「啊……那時被你踢中，痛死了。」

「原來我還佔過你便宜啊。」Sean笑。

「那次不算好不好……你耍詐。」華天無力的抗辯。

「兵不厭詐。」Sean笑得一臉皮皮的欠扁表情。

「……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華天翻了翻白眼。

「好吧，那說說我以前的事情吧……我是說，我的身世之類的。」Sean抿唇一笑。

「……沒什麼出奇的。就像一般在後巷混的流氓地痞之類的……父母雙亡，於是你就一直在後街混，打拳擊，喝酒，抽煙，是那一個圈子裡的流氓頭子。」華天不自覺地垂下目光，盯著杯中輕輕晃動的水紋。

「……啊。」Sean沒有回答，只用單音節應了一聲。

華天回頭望他，聲調放得很軟，「沒有真正在下層混過，就不可能爬到高處。你以為老大以前沒有這種經驗嗎？他不會比你好到哪裡去。」

Sean抬頭向他一笑，「不，我不會很在意這些……那麼後來，那一次拳擊比賽過後，我就跟在老大身邊了？」

「嗯。」華天勾了下唇角，卻沒有絲毫笑意。

「……喔。那麼就認識了你？……那麼，我們是什麼時候開始……？」

「……我忘了。就……很自然而然地……」華天依然很心虛，答得很含糊。

之後不久，華天發現，有人在跟蹤Sean。

那個人每每看著Sean的眼神里卻總是是充滿了敵意。

那天華天把車停在角落陰影里，看著剛奉老大的命把他女兒送回家的Sean車子後面不遠處，停著另一輛車。

車裡是江軻，是名刑警，隔著擋風玻璃，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Sean，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恨不得上前去狠狠廝殺一場。

華天看著Sean在女人走進了屋子後緩緩開車離去。然後他把車駛出來，正正橫在了也正要離去的江軻的車子面前。

車裡那男人怔了一怔。

華天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徑直開門下車，走到那男人車門旁。

臉上是一副挑釁式的微笑。

他悠哉閑哉地向車裡那人一抬下巴，一副拽樣的等著他下車。

江軻打開了車門，臉色很難看。

「你是有什麼問題？」他劈頭一句。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的。」華天冷笑一聲，「你是有什麼問題？」

「你現在是在找茬嗎？」江軻臉色一變就要發作。

華天冷哼一聲。他挑著眉逼近一步，「沒什麼問題的話……就給我離那傢伙遠點，人家沒來惹你就別來找碴。」

江軻一怔，聲音里明顯有些底氣不足起來，「怎麼？我跟蹤誰了？拿不出證據的話就別隨便指控別人。」

華天眯起眼，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小樣，你還嫩著。別把人當傻子。」

「——你是黑幫的？」江軻一怔，然後臉上浮現出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