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維安想了很久，最終無奈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提前和洛溪坦白說自己有一場公開的婚禮，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傷害，就算這場婚禮最後是失敗的，橫亘在心中的梗也難以消除。這件事是他錯在先，沒理由讓洛溪承擔痛苦。

可是如果瞞著洛溪，想必是艱難的。這種事情一定會鬧上新聞頭條，而且出事後作為「受害者」，他不得不頻繁面對鏡頭。當Y市因此掀起波浪還指望洛溪毫不知情波瀾不驚，未免有點天真了。

「還是不讓他知道吧。」歐南陵思忖良久之後，提議道，「就算是假的他應該也接受不了。按照他的性格，是不關心娛樂八卦的，要瞞的話，把握不是沒有。」

「只是不大，對嗎？」司維安皺眉，「但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它會伴隨到我娶下一任妻子的時候……」

「下一任就是他了不是嗎？」歐南陵打斷他，「想必你們結婚那時已經能夠證明現在這場婚禮的荒誕了。洛溪是理智的人，他不會計較荒誕的事。」

司維安眉頭微蹙，還是沒辦法做出決定——對於冒險的事情，商人從來都有他本身的警覺和謹慎。

「如果坦白，你又要怎麼開口呢？洛溪的心思那麼敏感脆弱，肯定會受傷，不管你怎麼委婉都背離保護他的初衷了吧。」

司維安覺得這話說的有道理。他不和女人結婚不就是想要好好守護著洛溪嗎？現在就讓傷害來的這樣快，未免太殘忍。

但，本來這些就全是殘忍的事。司維安想到這裡，有點疲憊，身體往後仰，背靠沙發。

「那就，不說吧。」司維安的語氣，幾近嘆息。

……

沈澈拖著向洛溪玩了一天。晚上九點多了向洛溪才被送到小區門口。

踩下剎車的同時，沈澈忽然說了一句：「謝謝你。」

「嗯？」向洛溪不明白。

「你應該，有愛人了吧。」沈澈笑了笑，儘管臉色很是難看，「我看見了。」

看見了，脖子那裡的痕跡。沈澈沒點破，可看見洛溪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摸摸脖子，心裡還是忍不住狠狠疼了一下。

上午在展廳他就看見了，無意站在他右側，一眼就看到那個粉色的痕跡，顯目且刺眼。所以一直一直拉著他不讓走，不過是心裡的不甘心，想讓他陪他多一點時間，再多一點時間。

可無濟於事，還是得回到原點。沈澈感到很失落，頭一次體味到愛而不得的痛苦。

「這個……嗯。」向洛溪有點尷尬。

「可以告訴我，是誰嗎？」沈澈盡量保持笑容，問他，「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遺憾。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人呢？」

「……」向洛溪有點猶豫，說出來貌似不太好吧。

「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沈澈忽然像玩笑開完一樣，笑起來，語調輕快地說：「謝謝你今天和我一起看展覽，我很開心。很晚了，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了。」向洛溪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再單獨相處下去指不定會把自己壓抑死，所以擺擺手，下車，「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你開車路上小心。」

「那好。」沈澈也不糾纏，啟動車子，向洛溪正等他離開再上樓，卻見他又熄火，下車。

向洛溪疑惑地看著他。

沈澈忽然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洛溪，不要忘記，我喜歡你，會一直喜歡下去。如果他對你不好，一定要給我機會，想起我。」

向洛溪抬手回抱了他一下。心裡難免有點兒惆悵。沈澈這樣的君子作派他是欣賞的，相識以來，雖然沈澈在他面前不怎麼會說話，也做了很多不合他心意的事，可對他好的那顆心，他很清楚。無意傷害到了他，不是他想做的事情。

沈澈放開他，微微一笑：「你上去吧，我看著你。」

向洛溪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上樓。

沈澈雙手插兜，盯著他的背影，沒忍心眨眼。

這樣簡單的放手，大概，只能為了向洛溪吧。

「我回來了——」向洛溪推開門，一邊往裡走一邊說，應聲而出的是大白，這隻高貴的波斯貓此刻全身毛髮濕透，喵喵亂叫著、完全沒有形象可言地衝到他面前，狠狠嚇了他一跳！

「大白你怎麼了……」向洛溪捏住它後頸把它拎起來，手臂伸直，沒把它放到眼前——這種狼狽的樣子他都不忍心看……

大白還是喵嗚喵嗚，似乎很委屈。這時候司維安臉色很不好地從浴室里走出來了，手裡拿著軟毛刷，身上的衣服也濕得差不多了。向洛溪看看他，又看看大白，似乎明白了什麼：「你們……打水仗？」

「幫它洗澡。」司維安眉頭一皺，十分不爽的口氣，「它死活不肯碰水，打翻了浴盆。」

向洛溪頭一次看見他露出這種表情，竟忍不住笑了。司維安沉臉不理會，不開心都寫在臉上了！

「呃……大白不是不喜歡水，它只是不喜歡別人碰它。對吧？」向洛溪看向大白。後者意義不明地喵了一聲。

「可是Vian也是你的主人吶，」向洛溪把它放在地板上，對它說，「今天讓他幫你洗澡好不好？你弄髒地板了，我要打掃。」

「喵～」大白依偎在向洛溪腳邊，看了看司維安，又看看向洛溪，有點猶豫。

司維安只覺得此刻的向洛溪格外溫柔。本來他還因為他的晚歸而不爽，可是現在一見到他這樣開心，又不忍心生氣了。而且，他對大白說的那句「Vian也是你的主人吶」已經很好地說明了他在他心裡的地位，他真是有氣也沒辦法對他撒了。

大白最終順從地配合司維安洗澡去了。進浴室前，司維安淡淡丟下一句話：「給我解釋一下。」

向洛溪起初沒反應過來，站在原地良久，想來想去，似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