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隨堂測驗，對祝青山和顧易來說都不是難事。顧易寫完卷子就睡覺。祝青山則抽出德語練習繼續寫。教室里電風扇呼啦呼啦轉，老師前腳剛走，各種不安分的聲音馬上躁動起來。

祝青山充耳不聞，直到後面的同學一直踹顧易的椅子，他才回頭。後桌李進沒想到踹不醒顧易反而把學霸打擾了，有點抱歉地笑笑，壓低聲音說：「對不起青山，我和顧易約下籃球。」

早上顧易和他們聊天時說他會籃球，男生們立即把他納入隊伍，拉他放學去打球。

祝青山點點頭，回頭繼續寫題。李進也不敢輕舉妄動，忍到下課才吵他：「下課了！！！」

顧易睡意朦朧：「嗯？」

「我們先佔場子，你快點來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祝青山剛好打開水壺，看他醒了，就把水壺遞給他喝水。

顧易喝了一口涼水醒神，然後把水壺還給他，對他說：「我打完球回來找你。」祝青山點點頭，他才跑出去。

「祝青山，請問這道題你會嗎？」班上的女同學李佳麗拿著練習本從第一排走過來問他問題。祝青山對於這種事顯然習以為常，喝完水後把杯子放回原位，蔥白的手指安分蜷曲拿穩她的筆記本，斂目看題。

李佳麗站在桌邊等待，注意到他俊俏的側臉，在窗戶光線恰到好處的補光下，更加動人心弦。

正值青春年少，面對優秀且帥氣的男同學，怦然心動情理之中。她的眼神不由落在他桌面上那個牛奶盒子，暗喜這未必不是她送的那一盒——他會喝她們送的牛奶就是她們堅持不懈去喜歡的動力啊！誰都有可能被日久生情呢！

祝青山看完題目，稍微思索，移坐到外側顧易的座位上，方便女同學聽他解題，然後示意她看本子，在顧易桌面的草稿紙上作圖：「這裡，幾何圖形外側加一條輔助線……」

班上大多數同學都離開教室了，教室里有幾人翻閱書本的聲音，剩下的就是祝青山講題的少年音。周圍同學陸陸續續進入變聲期，男孩子的嗓音多變粗或沙啞，但祝青山的聲音依然帶著稚氣的清澈感。

祝青山本人不太喜歡，姑娘們愛得緊。

講完題目李佳麗還提起住宿的事情，顧易和他昨天去辦公室跟班導填住宿申請表時，她剛好也在辦公室，所以知道這件事。

祝青山的回答是「想」。

李佳麗努力控制土撥鼠尖叫：他們的一號校草又酷又可愛！

顧易來到球場，立即被扔一個球過來。他打球風格狠厲，遠距離運球三步上籃一氣呵成，李進「嘖嘖」幾聲，過來搶他手裡的球：「新生杯一起去打怎麼樣？」

「不打新生杯，」顧易又一個三分球，「要麼直接和高三打。」

旁邊2班的齊廣剛好在球場，看見他投籃，遠遠吹了聲口哨：「酷啊顧易！！」

顧易朝他比了一個大拇指。李進一臉茫然：「你們認識？」

「舍友。」

「他打球很猛的，」李進傳球給同學，一邊和他說，「上次有他在我們班就輸了，他三分球賊穩！」

「是嗎？」顧易看向隔壁球場，回頭沖李進笑了笑：「我去試試！」

齊廣見他進場，誇張地「哇」一聲，拉他過來搭肩：「哥們兒停一下，1班的顧易來和我們一起打。」顧易搖搖頭，笑著拍球：「我和你打。」

齊廣挑眉：「行！」

場地讓給他們兩人。齊廣是經常活躍在球場的男生，剛上高中就被拉進了校隊。有很多女孩子見過他打球都雷打不動地來看他、給他遞水，是2班人氣比較高的籃球隊員，顧易則完全是新面孔，不少人都在面面相覷、竊竊私語，問那個人是誰，要直面杠齊廣。

人群圍繞在球場周圍，吸引越來越多的觀眾，1班的同學說了那是他們班新來的轉學生顧易，語氣里不無驕傲——畢竟從顏值看，1班水準總會被某兩個男同學拉高，輸不了。

兩人就隨便打打。觀眾太多了，都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們不能讓對方難看。顧易臨時起意去會會舍友罷了，沒想挑釁，被圍觀也是意料之外：「你人氣挺高啊。」

「不是，可能是看你的。」

「速戰速決吧，小山等我吃飯。」

「得嘞！」

祝青山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和父親開視頻電話，要跟著祝宇練習外語口語，不在家也是不能斷的：法語二十分鐘，德語二十分鐘，西班牙語二十分鐘。一般這段時間媽媽都在做飯，父子倆練習完畢就能吃晚餐。

有吃完飯回到教室準備上晚自習的同學，不小心聽到從祝青山座位上載出來的不明語言，側耳聽了好一段時間，臉色變幻莫測。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個同學來，馬上拉著他分享驚訝：「青山好像不是說英語。」

同學二沒那麼驚訝：「那是西班牙語，我也會。」

「……是我沒見過世面。你能聽懂嗎？」

同學二聽了幾分鐘，搖搖頭：「我學得不好……」

祝宇問他什麼時候吃飯，因為家裡的飯點已經到了。祝青山也餓了但是顧易還沒回來，他想去球場找他。

把兩人的作業放進背包里，祝青山出門之前無意看了一眼教室牆上的紅底黑色標語，突然就嘗到嘴裡苦澀的味道，暗自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