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從抽屜里拿出小蛋糕，打開包裝給他吃，自己也捏了一個丟進嘴裡，暴力揉自己的臉，醒神。

然後瞥見杜少陵的床鋪已經空了，再看其他床鋪，室友們都睡得很熟，唯有羅克翻了幾個身，快要醒來的樣子。

顧易伸手回收小蛋糕：「別吃太多，我們出去吃早餐。」

「食堂關了。」

「外面吃。」

羅克從床上坐起來了，還一臉睡意，但聽到他們說去吃早餐，就出聲問：「能帶上我嗎？我也去。」顧易說好。

在學校外的早點鋪正常營業，只不過冬日裡七點鐘天才蒙蒙亮，學生還很少，只有上班族奔波勞碌。

三人躲北風躲進了溫暖的早餐連鎖店，各自點了一份粥，坐在店裡吃。羅克坐在兩人對面，有意無意抬頭都是看到祝青山斂目喝粥的樣子，安分乖巧，吃相和長相一樣賞心悅目。

羅克輕輕攪拌熱粥，問顧易他們的跳級考有沒有把握？顧易一邊剝煮雞蛋的殼一邊點頭：「嗯，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羅克也拿了一顆煮雞蛋，剛敲開外殼，就看到顧易把剝開一半外殼的煮雞蛋遞給身邊的祝青山，但是後者搖搖頭，顧易就沒有堅持，縮手自己咬一口。

「顧易過年是回S市嗎？」羅克又問，「還是有什麼安排？」

「嗯……其實我老家在這裡的鄉下，過年一般都回。」

羅克短促地「啊」了一聲，忽然意識到其實他們對顧易的家庭好像……一無所知。只知道他學習成績很好，和祝青山關係很好，其他地方都看不出什麼。

相對於祝青山的衣服都是奢侈品牌Green Hill 的新款、杜少陵熱衷於Yit一雙數萬元的運動鞋——這兩個宿舍里公認的富二代——顧易穿的衣服常常看不出是什麼牌子，運動鞋也並非名牌新款，如果猜測家庭背景的話，沒有人會把他看做是和祝青山一樣的家境優渥的孩子，而是和他們一樣是普通中產階級的吧。

但是他也沒有像他們一樣多多少少有些名品身上。顧易好像連一件說的上牌子的衣服鞋子也沒有……這一點反而更像貧困生李玉生。

祝青山不說話，第一個吃完早餐，有點熱，就拉開衣服的拉鏈，打底一件白色T恤上面也是Green Hill 的設計，一個大大的字母「G」。羽絨服明顯是Green Hill 今年的初冬款，低調的軍綠色，袖子上一長串刺繡字母「Green Hill」，衣服的其他地方還綉有其他圖案，配色多但協調。

羅克與舍友們留心過這些衣服的官網價，常常是四位數。

不同於衣服上有大面積可以安放字母和圖案，在鞋面上的空間小而擁擠，如果放置一個不太熟的商標，那麼基本上和名牌無緣了。這也是大家一直看不出來祝青山的鞋子品牌和價格的原因——鞋面常常只有一條起伏有尖角的線條，任何裝飾都沒有。

宿舍里只有齊廣和林科對球鞋像杜少陵這般熱愛，他們沒法如此奢侈地追著新款買，但杜少陵買了，他們就可以圍看，飽飽眼福也不錯。於是常常可惜杜少陵只買Yit，而經濟實力與之相當的祝青山又不愛球鞋，所以他們能看到最多的就只有Yit了。

祝青山靜坐一會兒，大概是等得無聊了，又拿一個煮雞蛋來自己剝殼，也不吃，遞給顧易。

三人吃完早餐又打包四份帶回去給宿舍里那四條小懶蟲。等待拿餐的時間顧易又把祝青山的拉鏈拉上去了，拉鏈的主人也沒什麼反應。回到的時候只有熊二還沒醒，結果在人家吃早餐的時候聞到香味兒迷迷糊糊就爬起來，小饞樣兒把大家逗得不行。

今天大家各自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顧易就回祝青山家裡，中午的時候被祝宇接走。

在路上祝宇給他們說了一個好消息：家長們和向洛溪談完了，可以去參加訓練、發表作品，但在畢業之前不參加演出活動，以學業為先。按照外婆的要求，考慮到他們的高中並非什麼名星雲集的地方，要是「不巧」出道就成名了、突然掉落人氣偶像可能會給他們的私生活帶來不便，所以就算是發表作品，在畢業之前也不允許公開祝青山的個人信息，照片是首當其衝的一項。

歐陽慧這種要求有些無理：還沒進公司就按紅人的標準來做保密工作，光給一些還不知道水準的作品就想撈個預防措施，沒給公司帶來效益先給他們的工作帶來麻煩。所以提出來的時候其實是想讓向洛溪感覺不劃算直接放棄的，沒想到人家直接答應了……討價還價都沒有！

所以這短暫的一個月的寒假，他們需要去Y市，即FR傳媒的公司所在地，參與能力測試、音樂技能訓練、磨合團隊，以及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前期工作等著幹，他們呆在家裡的時間可能沒有兩天。

「為了方便，你們就住在公司的練習生宿舍里，不過也可以不住，家裡有一套房子在那邊，路線看過了，從家裡去公司就是三個捷運站的距離，也很方便。」

顧易和祝青山坐在後座，用iPad先看宿舍環境又看房子的環境，祝宇繼續和他們說：「收拾房間這種事請鐘點工就行。」

祝青山問：「宿舍只有四人間嗎？」

「不是，是最小的只有四人間，團體一般都是六人間和八人間，還有十二人的。」

祝宇得空，和他們吃午餐，陪兒子去諮詢室。

從家長的角度來看，他其實不太能弄清楚兒子的人際關係變良好是顧易的功勞還是諮詢的效果，因為兩者出現的時間太接近，而顧易給兒子的影響又是顯而易見的。

白良治剛好也想說這件事。他單獨把家長帶進諮詢室，從專業的角度告訴他，祝青山的諮詢不是很有必要進行下去了。因為不管是最初的人格測驗也好還是上一次讓他完成的兩個小任務也好，他給予的反饋很積極向上，沒有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