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爺，這都是老賬了，您可不能這麼說，」大花臂的眼神瞄著櫃子上的槍，嘴上和他說著自己無辜的話，「父債子還是道上的規矩，柏爺您也清楚，我們按規矩辦事，您可攔不了。」

柏森一轉頭，槍口抵在他的額頭。

大花臂居高臨下，冷笑道：「叫您一聲爺，是給您面子了，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啊。」

柏森眼裡波瀾不驚的，嘴角甚至還有一點笑意：「規矩還是要有的。」槍里沒有子彈也是他的新規矩。

望秋在他的衣服上蹭了一把眼淚再抬頭，病房裡赫然多了三個持槍的高大男人，大花臂和他的小弟們都被綁起來了，剛才柏森拿的黑色手槍被丟在地板上。望秋眨眨眼，不明白在他埋頭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柏森接過一個男人手裡的冰袋，輕輕敷在他側臉，火辣辣的側臉才好受一些。

柏爺平平靜靜地給予三人判決，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態度：「我家小朋友的錢我沒及時還是我的失誤，怪不得你們，但你們欺負他，又是你們的不對了。

「一碼歸一碼，先算個賬吧。

「你不太懂規矩，留著舌頭空講沒用，我幫你割了。這身刺青嚇著我家小朋友，也幫你剝了。

「這兩個跟你混，手腳學了壞不幹凈，以後也難長好，幹脆剁了手腳喂狗。

兩個小弟雙腿一軟。大花臂求饒認錯。病房裡哭聲震天死了娘似的。

「不要大聲喧嘩，」柏森皺眉踹了一腳讓他們安靜，繼續說，「錢我雙倍還，當是逾期的補償。行了，清算完了就讓他們滾。」

病房裡重歸安靜，望秋臉頰的腫還沒消，紅色慢慢沉澱些，隱隱發紫，柏森一看見這漂亮臉蛋遭了重手，就後悔起來：「王八蛋，老子該殺了他！」望秋的唇也咬破了，血跡慢慢幹涸，留下月牙一樣的咬痕。他聽了柏森的話，下意識又要咬，柏森眼疾手快，食指放過去擋，門牙就磕他食指上。

「小狗呢咬來咬去，」他嘴上這樣說，手指還是沒放開，抵在唇邊，「我才出去上個廁所，有事怎麼不喊，嗯？」

「我…我不知道他會這樣。」小舌頭想舔唇瓣卻舔到他的手指，只能退回去。柏森回味了大半天那一寸小舌的觸感，又嘖一聲，撤回手指前指尖還抹了一把他柔軟的唇瓣。

老王煮雞蛋給他拿來敷望秋的臉，一天兩天三天，傷好之後也排到他進手術室了，望秋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送他進手術室的柏森，乞求了一句：「你等我出來。」

柏森握他的手又放開：「好，保證，你一睜眼就看到我。」

望秋抿抿唇，想到這個月來他的悉心照顧，到底還是慢慢放下防備，和他說：「我…我害怕……」柏爺跟著進了手術室，看他用麻醉和鎮定催眠的藥，感受握著他的手慢慢放鬆最後徹底失力，就蹲在他腦袋邊守著他，時不時看一眼醫生的操作——割開皮肉，把骨頭上的腫瘤去除，刮骨頭的聲音聽得號稱不怕死的柏爺都頭皮發麻，想著好在小傢伙服用藥物睡覺了，要不非得嚇破膽不可。

回頭可以把這個當鬼故事嚇嚇他，他保准撲過來捂嘴不給說。柏爺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看進程，時不時低頭看眼前睡熟的人兒，看他平靜的呼吸，濃密的長睫毛像兩隻展翅欲飛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