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量著時間，他大概猜到是誰，撥通北塔的電話，鈴聲就在門外響起，兩秒就被接起來：「親愛的…」

歐米伽走過去開門，北塔憔悴但強打精神的模樣出現在眼前，西裝皺褶滿滿，領帶都扯歪了，一身疲憊的狼狽樣兒，哪裡有都市精英的精神氣。但他很喜歡，還倚在門邊用欣賞的眼光看著他，露出慵懶的笑容來：「寶貝，你來得真早。」

北塔傾身向前抱住他，卸了所有力氣，把全身壓在他的身上，歐米伽推推他，說進來。

「你很難過。」看著坐在床沿的人兒半晌，歐米伽微笑著給出結果。

北塔勉強笑笑，無盡苦澀在唇邊蔓延。與他對視良久，他才慢慢說：「我很想你，也很擔心你…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沒有錯，你很努力了，寶貝。」歐米伽的指尖撫上他冒著鬍渣的下巴，憐惜道，「你比我辛苦，一直都是。」

「那你……」他深深凝望著他，接下來的詞句沒有說出口，卻在眼波里萬般流轉。歐米伽無言笑了笑，用自己的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閉著眼睛，低聲說：「我很累，不知道怎麼樣…繼續生活。」

「為什麼不和我談談？我看到那張字條，還以為是做夢。」

「我…如果我說，我感覺不到你的愛，你會覺得我不識好歹嗎？」

「哦，當然不會，這一定是我的原因……」

「我甚至不知道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是出於父親的責任、丈夫的責任還是出於你愛我。」歐米伽苦笑，失落地垂眸，「我沒有自信你愛我。」

「那我現在認真和你說，我愛你，」北塔雙手握住他的左手，按在自己的心臟位置，誠懇地和他告白，「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永遠不離開你。」

歐米伽搖搖頭，把手從他的掌心抽離：「我不知道。」

「親愛的…」

「不要說話，」歐米伽保持著枕在他肩膀的姿勢，低聲道，「我想靜靜，你陪著我。」

天空漸漸露出魚肚白，旭日東升宣告夜晚終結。兩人依偎著看完一整個日出過程，看到太陽光已經刺眼，無法直視天空，才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彼此眼裡。

「我試過擠出一點時間找一份工作，也投過簡歷，」歐米伽慢慢開口，聲音低而輕，要專心聽才能聽清楚每一個字音，「要麼簡歷杳無音信，要麼面試聽說我已婚、兩個孩子，直接拒絕我。他們說，我不需要有工作，而且我的老公沒有給我永久標記，同事里有alpha，非常麻煩。」

「對不起……」

「我沒有怪你，」歐米伽又往他的懷裡縮，確保自己身上的氣味與他的交融，更加安心，「你讓我感覺很安心，一直都是。而我之所以不安心，只是因為，我是這個社會裡最脆弱、無須地位的人之一，我的種群決定了這一切，我卻任性不接受，是我對不起你。」

「我喜歡你的任性。」北塔就近親親他的耳尖。

「所以你才會這麼辛苦，請假跑過來，老闆一定很不開心吧？」

「不知道，顧不了。」

「還有家裡的事情都丟給你，我很不負責任。」

「我不覺得，」北塔親吻他的唇，「不要說自己。」

「你累嗎？要不要先睡一會兒？」歐米伽從他懷裡坐起來，想要讓他躺下，卻被他重新拽回懷裡：「我們離婚了是嗎？」

「……」歐米伽看他複雜的眼神，終是點點頭。北塔的手在他後頸處摩挲，按壓著腺體的位置，盯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那我可以追你嗎？」

「為什麼？」

「我愛你，離不開你，想要你融入我的生命。」

歐米伽被他摸得情動，倚在他的肩頭小聲說：「孩子是證明。」我融入過你的生命的證明。

接下來的事情他卻沒有拒絕，從肩頭滑落的衣物，在他身上遊走的滾燙掌心和唇舌，細微的吻聲，縈繞在鼻尖的甜香是他自己的香檳味，而北塔的氣味一直都是清淺的紅茶，彷彿加了方糖那種細膩，總被他的氣味蓋過。

（有略）

北塔側著腦袋和他接吻，手指仍在撫摸他的尾椎，順著脊柱上下撫摸，聲音微啞地告訴他：「我一直在欺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