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相約
小說: 鎖魂玉 作者:七麋 字數:2214 更新時間:2019-09-22 01:57:43
第二日一大早,墨西就在染言房間門口徘徊,抓耳撓腮。不是他有意騷擾,是他實在想不明白染言最後的「好」字,是一起出去的好,還是不勉強的好。
為了這個字,墨西幾乎一夜未眠,直到房間門開,染言一身紫衣長袍走出,青絲隨意挽起,見門外人一愣,「我還在想自己有點早,沒想到你早就到了。」
墨西才覺得自己之前的一切都值了。
清晨的街道大部分店鋪還未開張,兩人找了個早茶鋪吃早點。早茶鋪的小二
打小眼尖,一眼就看出那位穿紫衣的公子不普通,點頭哈腰過去一個勁推薦店裡有名的早點。
染言從未在外吃過飯,推薦之下幾乎把店裡東西點了個遍,店小二心裡美滋滋,臨走還不忘美言幾句,「公子您不僅好心腸,而且這麼體恤下屬,這大清早
和下人出來吃早點,您是位好少爺!」說完還抹了一把淚。
墨西聽著刺耳,什麼叫下人!
「那小子存心敲詐你!」
染言笑了笑,「那又怎樣,難得出門,嘗一嘗也是應該。」
墨西這才想起,他是一殿之主,事務繁忙,真正悠閑的時候不多,分明與自己年齡相仿,他卻已是獨撐大局,心事重重。想著想著墨西心裡無比難受,索性一拍桌,「小二!把剛才沒點的也都點上!」
「好嘞!客官稍等!」店小二激動的喊。
「你又何必......」
「你也說了,難得出來總應該嘗嘗。」墨西沖染言眨眼。
於是兩人吃了有生以來最飽的早飯。
飯畢,陸續有店鋪開張,兩人漫無目的的逛著。
「那小子說我是下人!竟然說我是下人,我可是堂堂......」
染言好奇轉過頭來。
「堂堂西殿少爺的師父!」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墨西左看看右看看,「幫我看著點人。」話還沒說完,周圍就亮起層層結界。待結界屏障消失,墨西身上的服飾已截然不同,黑石玉冠高高束於頭頂,一身烏黑長袍覆於全身,尊貴卻不顯奢侈,恰好符合當前身份。
墨西在染言面前轉了個圈,本是優雅穩重的裝束,被這一圈轉得,著實像個買了新衣服在父母面前臭美的小孩子。
「好看嗎。」
染言點頭,上前把自己腰間玉佩掛到墨西腰間。墨西比染言略高,染言的額頭輕輕掃過墨西的嘴唇,「若是這樣就更完美了。」
墨西抿嘴,兩隻胳膊架起來,感覺一道熱浪從腰間玉佩傳遍全身,無法控制,真想把他擁進懷裡啊。
就這樣,兩人走在路上,便再無人認為墨西是染言隨從,反而覺得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兄弟。
墨西算是徹底在異地走了一回,果真如老頭子所說,一殿一光景,頗為感嘆,「你把這治理的真好。」
染言低頭走路,對道路兩旁的事物完全不感興趣,「他們是好是壞與我無關。」
「怎麼會,他們是你的子民。」
「我不在乎。」
墨西剛想反駁,卻被打斷。
「聽寒兒說,你的弓箭技術不錯,不如切磋一下。」
「......好。」墨西適可而止。
染言在前帶路,墨西緊隨其後,不管速度如何,兩人距離從來沒變過。染言詫異,這人年紀輕輕,修為卻一點不低。
很快兩人到達湖邊,湖水清澈透明,能清楚看到湖中的魚兒。
「普通比試未免乏味,這湖水能見度高,咱們就比誰能射准水裡的魚,如何。」染言說。
「好。」墨西絲毫沒猶豫,拿起木弓,「那就由我先。」拉弓,放箭!箭飛一般射出直指湖中草魚。
不一會,湖水顏色變紅,一條帶著箭的魚浮上水面。
「好技術。」染言幻化出白弓,化氣為箭。過了一會一條帶血的魚也浮出水面。
墨西不服輸,再拉弓,再放箭,染言也不輕易妥協。一條條死魚浮上水面,兩人的比試竟從白天到傍晚依舊沒分勝負,清透的湖水變成血洗般,湖面上大到幾年的深水大魚,小到剛出生的魚苗到處皆是。
最後的最後,終是墨西認輸了,若再不認輸,這湖裡的魚可就全完了。自己是沒事,但讓周圍的老百姓如何,畢竟某人還在賭氣當中。
「願賭服輸。」墨西收弓。
染言沒說話。
「你就別生氣了,我服輸,無條件服輸。」說著,還舉起雙手。
「我沒生氣。」
「好,你沒生氣。」墨西拍拍染言肩膀,「以後只要你不願提的事情,咱們絕口不提,好不好。」
染言拍掉肩膀上的手,「你何必這麼遷就我,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無功不受祿,凡是接近自己對自己好的人,沒有一個不帶目的,他們都是未達目的才來接近自己的。
這是爹從小對染言的教導。
「我......我並沒有......」
「魚!我的魚啊!!」一聲嘶啞的狂吼打破兩人的談話,一個漁翁跌跌撞撞跑過來,「誰!誰把我的魚都射死了!哪個殺千刀的!」漁翁兩眼發紅。
染言和墨西面面相對,急忙走上去。
「老人家,這魚,是您的嗎?」染言詢問。
漁翁點頭,又搖搖頭,「附近幾戶人家湊錢買的魚苗全放到這湖裡了,盼著過幾年能靠它賺個生活錢。現在倒好,錢還沒賺先賠本了!我家兒子可怎麼辦!怎麼辦啊!」一個老人家坐在湖邊嚎啕大哭。
兩人心裡皆是愧疚。
「老伯,您別急,我們可以賠......」
「賠?!怎麼賠!」墨西話還沒說全就被老翁憤怒打斷,「這魚我們養了好幾年,前前後後投的魚苗我們自己都數不清,你拿什麼賠!」
墨西在心裡咂舌,的確很難辦。
「老伯。」染言上前,「這枚玉佩不知能否賠償你的魚。」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枚黑玉。
老翁一看這玉就愣了,此玉一見光便反射出七彩光芒,顏色渾然天成,上面刻著一隻飛舞的鳳凰,刻工精細千年難遇,外行都能看出這是個好東西。
染言將玉佩遞給老翁,把這玉佩當了,別說是賠魚,幾戶人家下半輩子的吃穿都不愁了。老翁甚是高興,臨走還送了幾條魚給他們。
總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愧是西殿殿主,身上無時無刻帶著寶物。」墨西用手摸了摸下巴,「你那還有什麼好東西,都拿出來看看?」
染言淺笑,眼中寂寞一閃而過,「如此折騰一番也累了,要是有酒就好了。」
「在下沒別的,珍藏佳釀恰巧有幾壇,染言若不嫌棄,去寒舍坐坐可好。」
染言點頭,兩人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