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整一天，少辰都在園力的魔音煎熬之中度過。

「其實我也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您知道嗎？我一般有什麼心事都會向人傾訴的。以前是田勝大人，後來到了這裡就是跟小黎黎說。但現在小黎黎已經不在這裡，我實在是沒有什麼知心朋友。昆行在的話，他也只會冷著一張臉對著我。雖然他今天就要回來，但我也不敢接近他那個大冰塊。今天見到令狐公子，看公子儀態非凡，宛如天上神仙。聲線優美，恰似清澗瀑流。多麼溫文爾雅，善解人意。雖然你我人妖殊途，但心意相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著公子您就有說不完的話，道不盡的情誼……」

少辰有時會想把園力那張大嘴撕爛，但看他說得神采飛揚嘔心瀝血，也就勉強忍下來。少辰面無表情地聽著園力喋喋不休，努力在他的話語中找重點。

這一整天下來少辰已經是頭暈目眩，但至少檢討出了幾個要點。第一，他現在是晉朝令狐家的少孫，算是滎暉將軍旗下的幕僚，在檯面上沒有實際作用，只需要跟在滎暉身邊即可；第二，滎暉在這種特殊時刻來到西關城是有預謀的，貌似是想對忽爾克或者大晏開戰；第三，昆行的多嘎爾一行與鮫人貿易有關，在他被拘禁的這些天里，原先被關在地下室里的鮫人已經轉移；第四，黎蔚因為某些原因惹怒了將軍，現在已經痴呆，園力將他安頓在北府一個阿婆處；第五，園力是康諾帝諭旨的西關都督，老隆大人受旨本應跟隨昆行返回昃陵，但現在他不知為何突染惡疾卧床不起。

少辰隱約感到事情的發展是個陰謀。比如黎蔚和老隆大人，兩人都遭遇不幸，又和義澤密切相關。其中肯定有人做手腳。滎暉說過，他答應義澤用少辰來交換聖珠，但義澤卻獨自離開。義澤是溫和的性格，並不常與人動武，但不代表他軟弱。他哪裡是那種會拋下朋友自尋生路的人？

黃昏時刻，有人通報昆行從西方回來。園力一聽到，屁顛屁顛地就去迎接他的小行行了。

少辰雖然被園力煩擾一整天，但聖珠回到他的體內，恢復得也算是不錯，就盤坐在床上冥想。

他很久沒有冥想了。

要說對修行，他不怎麼了解，因為他主要還是靠天賦異稟。不過在被拘禁的時候，滎暉竟然嘲笑他活過千年，才四尾道行，不禁讓他有些惱火。就是當年在冰狐部落，修行最久的老族長也不過才七尾。後來他遊歷人間，見過各種各樣的狐狸，九尾真的只不過是傳說。

他很少心平氣和地冥想。這樣的修行太慢，要不是他死過一次，他現在差不多也是有七尾狐了。死亡真的很毀道行。

夜深，風很溫柔。

少辰突然覺得背後有一個人，輕輕地抱住了他。他的背貼著那個寬闊的胸膛。一個骨骼分明的下頜抵著他的肩膀，他想要避開，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一對柔軟的唇瓣，隔著他銀白的髮絲吻了吻他的後頸。

他突然覺得一股電流隨著脊髓散布全身。

「放開我。」少辰冷著一張臉。

滎暉輕輕地抱著他，並沒有很用力。少辰掙扎的時候胳膊碰到他的心口處，那股難言的疼痛再次襲來。但他已經習慣，早就習慣了。他抓住少辰的手，開始緊緊地抱住他，說：「別動。」

少辰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異樣，停止掙扎，問：「幹什麼？」

滎暉把手伸向了少辰的小腹，摸到了那溫暖的來源，聲音難得溫柔：「不幹什麼。」

少辰愣了愣。

「我想你了。」滎暉曖昧地在少辰的耳邊吹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有病？」少辰稍微緩和了一下表情，但依然冷淡，「我同意你利用我，但沒同意你可以碰我！」

「我是有病，你能不能治？」滎暉仍緊緊抱著少辰，就像是想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肉里。突然，他目光一狠，掐住了少辰的脖子，語氣低沉：「你知道你欠我什麼嗎？」

少辰無法呼吸，憋著一張紅臉，只覺得這人實在瘋得可笑：「有病自己去看大夫！」

滎暉慢慢鬆開手，隨便解開少辰的腰帶，目不轉睛地看著少辰白皙光滑的身體，說：「你可真漂亮。」

「你病得很重？」少辰抓住了那隻想要伸進他胸膛的大手，覺得這人不人不鬼著了魔道，而且神經也出現嚴重問題，確實需要醫治。

「我不僅病，還發瘋。」滎暉俯下頭，狠狠咬住少辰的耳朵，「我想吃你。」

少辰的力氣終是抵擋不住滎暉，那隻粗糙的大手開始肆虐他細嫩的肌膚，不給他留一點餘地。冰冷的牙齒就快把他的耳朵給咬下來，血流了一床。少辰呼吸混亂，卻並沒有過多抵抗，他不想理會一個瘋子毫無意義的舉動。

滎暉發現少辰不抵抗，便轉身將他壓倒在床上。他看著這個白玉般的少年，表情冷淡，衣衫凌亂，實在引人遐想。只是這又有什麼意思？

滎暉突然冷臉，離開了少辰發熱的身體。他發現，他再找不到當初的感覺。

情慾這種東西，只是欲，那就淺淡稀薄。滎暉還沒有發泄心就冷了，因為沒有意思。曾經滄海難為水。便說的是這種感受。

他覺得沒意思，淡淡撫摸少辰被啃咬得血淋淋的耳朵，輕聲說：「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