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柏星瀾出去後，向予池為了裝樣子還特意在洗手間里多待了兩分鐘，順便思考該找哪種借口和朋友們解釋提前離場。

果然，向予池回到酒桌前站著穿上外套拿起手機時，其中一個稍微眼尖的瞧見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就忍不住先問道：「你這是幹嘛去啊？」

「我臨時有點事，先回家了。」

「誒？」有人不滿了，「說好零點後還去唱K的，包廂都訂好了。」

向予池本身不太擅長應付這種情況，只想著速戰速決，他邊說邊往門口走：「下次我請你們好不好？我現在真有事了，放假回來就請！」

一幫人見他急匆匆的樣子也不好強留，只是威脅下回肯定要好好「宰」他一頓作為彌補。

含城的冬天極冷，前一夜下的大雪到現在還沒徹底化完，給地面鋪了薄薄一層銀霜。裹著細雪的冷風吹在臉上如同刀割一樣微微生疼。

柏星瀾在白色羽絨服里只穿了一件單衣，剛才在有暖氣的清吧里還覺得熱，現在出來站了還沒兩分鐘就冷得下意識縮緊了身體。

「我剛才跟朋友打了個招呼，讓你久等了，」外面惡劣的天氣也讓向予池不禁拉上了敞開的外套，他快步走到柏星瀾身邊，說：「那個燒烤店離這兒挺近的，轉個彎就到了。」

「嗯。」柏星瀾點點頭，選擇權都交給了向予池。

對方在前面帶路，他就乖乖在後面跟著。

他們學校這邊位於含城最繁華的中心地帶，即使到了這個點也依然熱鬧喧囂，再加上今晚是跨年夜，所以註定有很多準備徹夜不歸在外和朋友們一起迎接新年的人。

就在五分鐘前，向予池也是這其中之一。

不過現在，他悄悄往身後瞥了幾眼，竟是覺得心裡似乎比之前更開心了。

夜晚十一點多的燒烤店裡還坐著幾桌客人，如果是稍微暖和一些的天氣里，向予池肯定會選擇把烤串打包在路上迎著晚風邊走邊吃，他喜歡那種更自在愜意的感覺，不過現在他只能坐在有暖氣的店裡點餐。

「十串牛肉、四串羊肉和韭菜、兩份烤茄子，」說著，向予池把菜單往柏星瀾那邊推了推，「我都點的雙份，你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就一起加上去。」

柏星瀾卻搖搖頭，說：「不用，我都可以。」

「那再來一盤南瓜餅，就這些。」

站在一旁的服務員在便簽本上記下了向予池的點單，「好的，請稍等。」

之前在洗手間里因為過於緊張而沒敢太仔細看柏星瀾，現在面對面坐著距離不到三十公分，向予池連他臉上的細小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事實上向予池的視線所及之處都在柏星瀾的鼻子、嘴唇、喉結以及羽絨服裡面的襯衣等這些地方，唯獨那雙深邃動人的眼睛，向予池總在目光對上的那一瞬間又匆忙移開，因為他知道柏星瀾此刻也正在望著他。

「你就這麼出來了，你那群朋友不會怪你嗎？」柏星瀾問。

「沒關係，他們還能藉此機會讓我請下一頓飯呢，」向予池笑著搖了搖頭，順便問出了之前剛看見他時的疑惑：「倒是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那兒？」

「很奇怪？」

向予池理所當然地應道：「對呀，今晚可是跨年夜，這個時間還在外面的人基本上都是準備和朋友們通宵迎新，可你卻是一個人。」

柏星瀾：「但在家也只有我一個人，不如在熱鬧的地方待著反而沒那麼孤單。」

他的語氣淡然得像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情。

向予池不方便再問得更加詳細，他只說：「不過現在沒事了，至少在新年來臨前的這一個小時里有我陪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