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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花/瓶邪)戲骨

    戲鬼魂飛魄散,相思蝕骨不知,然後才得以成就「戲骨」二字。 此文講的就是一個....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三見誤終身神馬的故事(大霧= =……) 二十年的糾纏。 嗯,原創人物滿街跑…… 總之就是信筆寫來 既不科學也不嚴謹~ 細節控、邏輯帝、考據黨慎-_-|||

    第三章、從此都不放開

    小說: (黑花/瓶邪)戲骨 作者:扶风浪笑 字數:3768 更新時間:2019-09-22 02:10:00

    【一】

    解語花踏著鵝軟石鋪成的小路穿過中堂,耳邊儘是母親的絮叨,說什麼那個請來的喇嘛道上都叫他黑瞎子啦,雖然人家只有十八歲但本事大得很行里都喊聲小爺啦,就是脾氣有點古怪不太容易溝通要注意分寸啦,諸如此類。

    他聽得煩躁,小小地推搡一把,道:「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進屋去,您回吧。」

    推開門,他的眼睛先對上裡邊兒人的墨鏡。

    他愣了一愣。這人……下頜的線條嘴唇的形狀都似曾相識。然而下一秒他卻聽出來那黑瞎子呼吸間的起伏比他更甚。

    靠,怎麼個情況?

    男子倏地站起來,拖著音道了聲「你——」,就說不下去了。

    解語花蒼白著面色,也沒有多餘的心思留意這些,只想早點結束這次交涉。事實上也如他所願,二人的商談很順利。

    只是末了那黑瞎子見他要走,忙攔住問道:「花兒爺,容我多嘴扯個旁話,——你,是不是還有個本名叫解雨臣?小時候學戲那會兒隔壁住了個小男孩?」

    來不及多加雕琢的話,多少讓人聽出其中的幾分試探。

    然而解語花原本蒼白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他不可遏制地渾身顫抖。

    黑瞎子卻不肯放過他似的,輕聲說:「哦,您肯定還不知道吧,我是個旗人,本名納蘭清。」

    解語花的瞳孔驟然一縮,跌坐在冰涼的地面上。

    「花兒爺!」黑瞎子伸手去扶,卻被「啪」的一掌打開手。他聽得那個被額發掩住了眉目間驚惶的人喝道「滾開」,然後掙扎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倉皇間他顧不了其他,脫口一聲:「雨臣!」他看見解家那個年少的當家,下意識地頓了一頓步子,繼而不管不顧地順著腳下的鵝軟石跑入轉角之後。

    好不容易才在這年的春天裡死命推翻了一直以來以為自己是個怪物的論斷,相信自己是個正常男孩子的事實,怎麼就生生地冒出個納蘭清,就像是十年前一樣突然出現在眼前。

    慌亂。慌亂。

    這個伏梢未盡的季節真是折磨得人想死。

    既然是男孩子,就不能再穿漂亮的裙子戴可愛的發卡,就不能像女兒家那般依賴長輩的寵溺,也就不得不挺直腰桿學著在水深火熱里自己長大。

    十五歲的少年衝進房間的剎那差點腿軟得跪下,卻還是撲到穿衣鏡前。鏡子里的人面色蒼白眼神黯淡,卻仍然無法掩蓋住那種與生俱來的驕傲美麗。解語花抬起的手從平坦的胸口處一直延伸到下體,疏忽惶然一笑,沿著鏡面半坐在地上。

    既然是男孩子,那麼,那麼……哪裡還有資格在想念著那個人?哪裡還能再有嫁給他的荒唐念頭?

    荒唐。荒唐!

    最荒唐的就是他是個男孩子。

    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

    少年閉上雙眸,身子向後仰。地面的溫度從背部皮膚滲入到脊樑骨,如此三伏天,竟也覺得被寒意刺得骨頭生疼。

    恍惚中陷入沒有盡頭的黑暗裡。努力睜開眼睛,光線顏色幾秒失真。

    解語花望著天花板,嘔吐的慾望哽在喉頭。

    又是這個夢。怎麼會又夢到九年前的自己了?那段簡直要算兵荒馬亂的時光,自四年前那人走後,便常常排山倒海一般地在夢境里湧來,睡眠也不得安穩。

    ……就知道碰上他准沒好事兒。

    「他娘的黑瞎子。」解語花翻身下床,慢吞吞地往盥洗室去,「遲早殺了你。」

    【二】

    小三爺在解家宅子蹭了幾日,總算想到要打道回府。

    解語花也懶得去客套地挽留幾句。吳邪就戳戳發小的肩頭,笑道:「你這是送客之道麼你?」

    「逢場作戲用的台詞,你還嫌聽不夠?該回回吧,啊對下個月要請你家啞巴張幫我下趟地。」

    啞巴張沒有出聲表示反對。

    吳邪道:「下地?哪兒哇?」

    「陝西那塊的,也就是純粹為了倒斗而倒斗,尋常墓。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有啞巴張就有個保障嘛。」

    「好吧,不過我也要去。」

    「我知道。我不說你也肯定要跟著你家那口子一塊兒的。」

    吳邪惱羞成怒,覷了眼安靜站在一旁的悶油瓶,欲蓋彌彰地道:「胡說什麼啊你……」

    解語花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我就那麼一說,嘖,還臉紅。」

    「你太囂張了啊!」

    解當家於是把人推給悶油瓶:「行啦,走吧走吧,別忘了下個月過來。」

    他將二人送到車站就回去了。

    吳邪拉了拉悶油瓶示意他進去,卻看他正盯著不遠處的街道拐角。「怎麼了小哥?」

    「黑瞎子。」

    「哈?」吳邪一怔,尚未明白,那個穿著一件黑色夾克的男人已經從拐角之後現身,雙手插兜十分悠閑似的晃蕩過來。

    一時間吳邪真是無力吐槽。

    他的腦海里快速閃過解語花的面孔,斟酌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一個箭步上前把那人扯到眼前,惡聲惡氣地說:「你給我說清楚,你和小花到底怎麼回事?」

    黑瞎子有些哭笑不得,朝悶油瓶道:「誒啞巴張,管管你媳婦兒成麼?」

    吳邪怒:「你才媳婦兒呢!」

    悶油瓶拉開吳邪,才道:「說清楚吧。」

    「好好,」黑瞎子似笑非笑,「可不就是坦白從寬來了麼?簡單說就是我和他九年前在一起,四年前分手了。」

    吳邪竄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好你個陰魂不散的黑瞎子,竟敢誘拐未成年」,第二個念頭是「原來後來是這個時候再見的,好你死悶油瓶還不告訴我」。他幹咳一聲,道:「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說斷就斷了?」

    黑瞎子輕描淡寫:「解當家嘛,總要成家的,時光都浪費在一個男人身上,算怎麼回事?」

    吳邪下意識地攥住悶油瓶的手,下一刻就發現自己的手被反握住,攥得更緊。忽然就眼眶枯澀,流淚的衝動使得心臟都要漲開似的。

    可不就是麼,吳老狗費盡心思洗白了,還不是為了子孫。所以吳邪自小到大都遠遠避開那種深門家族的鬥爭,能擁有簡單的安逸的生活。可解語花不同,尚在幼年的他便已是一腳深深踏進解家的漩渦中,掙脫不得。

    吳邪唏噓道:「是小花說要分手的吧?」他相信解語花說得出口。

    誰料黑瞎子低頭沉思幾秒,抬起頭時唇角已沒有了最初的漫不經心。他道:「不是。」

    「——啥?」吳邪瞪他,「別告訴我是你啊。」

    「嗯,算是吧。」

    四年前的黑瞎子窩在沙發里望著解語花伏在茶幾上蹙著眉看帳,緩慢地說:「花兒爺,我累了。」

    解語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頭也沒抬地說:「昂,那你先睡吧。」

    「不,我的意思是,我要走了。」

    解語花停住手裡的動作,半晌才抬眼看向對方。那雙極具風韻的桃花眼裡,卻平靜得很。

    彷彿過了很久,那個黑瞎子一愛便是許多年的男人,抱起一堆的賬本往卧室里去,沒有轉身地微微側過頭,對他說道:「那就走吧。」

    男子說這話的時候,輕輕眨了一下眼睛,下頜處利落的線條微妙地變更了走向,形成一道倔強的弧度。

    ——遙遠得仿若觸手便可及。

    吳邪盯著黑瞎子良久,長長嘆了口氣。小花這個人啊,從來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挽留,但是即使如此,他們二人也還是相似的。

    「瞎子,是小哥的話,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第一次,沒有任何扭捏地說出心裡話,「小花是和我一樣的人,你明白麼?」

    說罷他也不看黑瞎子的表情,說了句:「我們走了。」 悶油瓶轉身前瞥了眼黑瞎子,大墨鏡擋住最能泄露心思的雙眸,看不出情緒。可是嘴角明顯是垮著的。他回過頭又望向身側的吳邪,倔強地抿著嘴唇,眉目間的認真有點像鄰家大男孩。

    悶油瓶半垂眼瞼,淡淡地陳述道:「吳邪,我很開心。」

    「什麼?」這貨完全看不出心情很好嘛。

    悶油瓶終於淺淺揚起唇角,道:「你說的,不放開我。」

    【三】

    「你怎麼受傷了?是你師傅罰你了麼?」

    「才不是。是街頭那個王二狗跟那群小屁孩說什麼要娶你當媳婦,我早看他不順眼了,揍了他一頓。」

    「那你眼睛都腫了,胳膊還青了!」

    「沒事兒,他還流血了呢!我可告訴他了,你是我要娶的人,輪不到他們掛在嘴巴上!」

    「你、你亂講什麼?」

    「我說真的!我喜歡你啊,就是不放開你,就是要娶你!」

    「可你這是耍賴!」

    「耍賴怎麼了,反正他們都輸了,你要嫁人也只能嫁給我唄。」

    ——陽光之下男孩子嘴角的無賴和眼底的篤定,不知晃了誰的眼,不知是被誰牢牢記到了心臟停止跳動為止。

    ——清晰得恍如模糊了視線。

    【四】

    吳家小三爺走了兩三日,當家的一切正常。他奶奶的,一切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豆子屈著身趴在二樓的欄桿上聽台上那個名叫錦嬰的戲子落完最後一個音退下場去。

    差一點兒。

    雖說低眉的角度頷首的弧線眼神的停留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媚而不俗,但怎麼看怎麼聽總還是覺得差了那麼一點兒。他心說大概比起自家當家這般戲入骨子的爐火純青,僅僅是這樣子的「恰到好處」,也就幾眼看完了。

    其實他這是腦殘粉濾鏡,解語花並不是唱得頂好的那個。

    但不知為何,他總是下意識地拿著錦嬰與當家作比較,就好像他們二人之間當真有什麼可相比之處。

    「亂想什麼啊小豆子?」黑瞎子踏上樓,順手敲了一下豆子的腦袋。

    豆子抱住腦袋回頭,瞪著眼道:「黑、黑爺,您怎麼突然來了?」

    「怎麼著,還不能來了?」

    「不不不,沒這意思。呃您,您來找我們當家?」

    「嗯,他人在哪……」最後的字被倏然爆發的掌聲呼聲淹沒,也不需要豆子回答了。黑瞎子望向戲台,杜麗娘打扮的解語花正邁著蓮步而出,緩緩地拾起眼簾。

    眸中眼波盈動,唇角細染矜持,不知蠱惑了誰人心。

    是更甚四年前的風華。

    豆子捧著臉無不得意地嘆道:「當家的就是漂亮啊!」夥計倒好像沒什麼改變,和九年前一樣花痴。黑瞎子橫他一眼:「再漂亮也不是你的。」

    「嘁,四年前您走了以後,咱爺也不再是您的了不是。」

    「……」

    「本來嘛,您走就走唄,走了四年又回來是鬧哪樣。真怕當家的會像四年前那樣……唔。」豆子自知失言,忙捂住嘴不再說話。

    墨鏡下的眼睛眯起來,他一把揪住豆子肩膀處的衣服,壓著聲音道:「接著說。」

    肩膀處衣料被抓出褶皺,豆子斜了一眼,認命道:「行行行,我說黑爺,您先放開我成麼?咳,其實爺吧,也還算平靜啊,就是與平時相比話更是少得厲害,有時啊二十四小時都跟我說不到一句。他也好長一段時間不唱戲了。堂口事兒急他照樣忙,沒事兒他可以在遣唐樓坐一整天。

    「……這怎麼說呢,總歸當家的私事,我們做夥計的不該多管。可是黑爺,我以為至少您該明白,爺心裡一直有您,就算他什麼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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