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爺只要黑瞎子
小說: (黑花/瓶邪)戲骨 作者:扶风浪笑 字數:3323 更新時間:2019-09-22 02:10:02
【一】
剩下的幾個人尚圍在餐桌前。
吳邪心裡頭大罵小花這死不負責任的,道:「那什麼,現在這個時候弄點有搞頭的槍還真有些麻煩,小花要先找傅六爺幫忙。」
秀秀噢了聲:「六爺在海關有朋友。」
王胖子點著頭問:「那天真啊,除了我們五個人,都還有誰跟著去?」
吳邪道:「我們的主要目的在於解開這個古怪的毒而不是財,人不需要太多,但身手一定要好。我再問問小花吧。」
秀秀又道:「我估摸著豆子應該會留下,他靈活,要穩著解家嘛。」
「那到時候,要麻煩秀秀你稍微幫襯著點了。」吳邪道。
「明白。」
又插科打諢了好半晌,秀秀姑娘才不怎麼情願地回了她那個冰冷的霍家。
在二樓午休的耳媽媽這會兒也醒了,噔噔地跑下來,見著王胖子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便過去坐到他身邊,叫了聲「爹」。
顯然胖子已經適應這個稱呼,丁點兒違和感都沒有。
電視里正在放相親節目的重播,趕巧一女孩兒問了句「男嘉賓你覺得我好看麼」,耳媽媽撇嘴道:「哼,還沒我漂亮呢。」
這話可不算自戀,看老太太的臉型五官,年輕時絕對是大正妹一枚。胖子笑了:「那是,我閨女兒最經看了!」
「喲,還真叫人兒閨女啊,佔盡便宜了您哪。」解語花穿戴整齊西裝革履地走下樓,道:「我有點事,稍後就要出去,現在先講明白了,——吳邪過來。」
吳邪從廚房跑出來,道:「講講講,小哥在後院,我一會兒再說給他聽吧。黑瞎子呢?」
「在樓上,不用管他。」解語花點頭道,「我已經讓人準備裝備了,明天早上送來。明兒下午豆子回來後我還有事要交代他,虎子同我們一起走;再叫兩個夥計就差不多了。哦對,小邪你打個電話給你三叔,借下潘子。」
吳邪應了聲,王胖子打趣道:「大潘也來啊,那敢情好,老子要是這回不小心掛了,你們記得叫他把我背回北京葬了啊。我要住八寶山的!」
「胡說!」耳媽媽一巴掌打他肚皮上。
「哎喲痛誒姑奶奶!」胖子叫道。
解語花搖頭笑道:「不吉利的話有什麼好講的,再說八寶山很貴的。行了,不跟你們胡扯,我走了。」
「去吧去吧,」吳邪擺一擺手,又道,「就是嘛,你這漂亮閨女可比你明白多了。」
【二】
王胖子不置可否地撇嘴,邊看節目邊聽吳邪打電話。
吳邪在屋裡來回地走,說著什麼「我哪裡跑去闖禍啦!就找潘子有點事兒你至於麼!」「潘子就潘子你別扯我爸那去成不!」磨了四五分鐘那邊也沒鬆口。
耳媽媽拉著王胖子的耳朵趴過去說悄悄話:「他怎麼都走不暈哦?我都快要暈倒了。」
「他厲害嘛。」
王胖子剛想叫吳邪停下,他倒自己站住了,對著手機齜牙道:「哎呀不就是小花跟你借下潘子麼你這還磨嘰的!我……」那頭似乎打斷了他,快速說了句什麼。
吳邪「嗯」了一聲,接著又「哦」了一聲,掛斷電話。
王胖子看得好笑,道:「三爺怎麼個意思啊?」
「同意了,明天上午就讓潘子飛過來。」
「喲嗬,看著是花兒爺比你管用啊,」王胖子眯縫著眼睛道,「誒天真,是花兒爺看著比你穩重麼,還是其實你們倆小時候走錯家了啊。」
吳邪掄起拳頭威脅道:「去你奶奶的,揍你哦!」他想想又說,「當年他們下西沙海底墓,……無論如何,大概他都覺得虧欠了小花虧欠了解家吧。」
話講完鈴聲又響起,吳邪接了電話,那邊吧啦吧啦地講了一通又顧自掛了;聽筒里的忙音傳入耳朵,吳邪還沒反應過來。
王胖子道:「嘿!嘿!天真無邪小同志,人家說啥了呀?」
吳邪擰著眉複述道:「老子就直說吧老子只覺得虧欠了雨臣一人!他解家跟老子沒幹系!大侄子你別胡思亂想也別亂說聽到沒!他娘的!」
「唔……,」王胖子道,「本來嘛,這點小事兒用不著告訴花兒爺,讓他平白添些煩惱。聽你三叔的沒錯。」
「我明白。」
廚房裡傳來保姆阿姨的聲音:「可以開飯啦先生們,快去洗手。」
「去把黑瞎子和小哥叫來吃飯吧,」王胖子站起來關掉電視,笑道,「走,我漂亮閨女,咱洗手去!」
聽到阿姨聲音的耳媽媽很樂意地跟在他後頭走向盥洗室,高興地說著:「吃飯吃飯!」
吳邪聳了聳肩,唔,說的也是,想這許多烏七八糟的東西幹什麼,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三】
翟祁東經過父親的書房前,聽到裡頭傳來解語花的聲音:「聽說七叔幾日都未出門,我來看望看望您。」
老爺子:「哦,我老頭子還以為這個攝政王的命走到頭了呢。」
「七叔說笑呢……」
翟祁東本想湊近了聽,可冷不丁地管家上完了茶推門出來,結果小九那後半句話就模糊混進了管家的那句「少爺您在這兒作什麼」里去。大概講的是「解子可沒這個心」之類的。
「哦,」翟祁東橫他一眼,左右也不好意思偷聽了,只好轉身走前院去逗八哥,「那事兒怎麼樣了?」
管家跟在他身邊道:「消息已經放出去了,那邊都知道您跟小九爺不合了。」
「那就好,讓那老狐狸趕緊露尾巴吧。」
「所以,您喜歡小九爺是一回事,與他作對卻也不是另一回事。」
翟祁東斜眼看管家一眼,頗有警告的味道。他道:「你幹好管事兒的活就成,少說話多做事。——誒,這小東西怎這幾日都不怎麼叫喚了?」
管家也知道方才那句脫口的話是多餘的,只得陪著扯話題:「天冷了,懶得咋呼。」
翟祁東還記得那啄了手指的仇,哼道:「嘁,我還以為你是快要死了呢,白高興一場。」
管家:「……」
那隻八哥卻彷彿聽懂了一般,撲棱著跳了兩下,扯嗓子叫:「小崽子——!」
解語花「嗯?」一聲,下意識往門的方向掃一眼,倏然笑道:「小七哥在院里?」
翟七哼了聲兒,顧自喝茶不回答。
【四】
解語花笑容不減,道:「七叔,您不喜歡我,正巧我也不喜歡您。」
翟七:「……」媽了個巴子的這小崽子還真老實不客氣。
「一來我八歲就做當家的,實在太小太難震著夥計;二來因著小七哥的關係,您對我的嚴苛我現在才理解。以往以為您是多爾袞那樣的人,把我當成順治帝,因而多有衝撞還請您原諒。」
「你,你怎麼看出來的?」
「之前我殺了王八邱,您雖然派人來過,別人看不出來,但我看出您對這事兒並不上心,就開始懷疑了;再後來我在戲台上說出那句話後,就徹底明白了。想來是我小人之心了。」
其實他這句話說得虛實對半分,客氣是著實客氣,但他心裡究竟是繞的什麼心思,翟七想這小狐狸總歸不可能全然信了老頭子我。
翟七捧著紫砂茶壺,半眯眸子回想那日他和權四坐在二樓面對解語花的情境,驀然間便分明了;想來他和權四並排坐著面朝戲台,兩個人所有反應都盡被解小九收入眼中。
——你想當那攝政王,可我不是順治帝!
他不由扶額嘆道:「合著你是在戲台上作戲,戲中戲啊。二爺可教得真好。」
解語花笑眯眯:「那是,二爺爺是天作的本事,一齣戲能唱入骨子裡,他教出的徒弟自也不能太差了不是。」
翟七一哂:「滑頭。」
繼而翟七又正色道:「不過解子,你同黑瞎子的關係不能再這麼樣不清不楚地吊著。他黑瞎子就算只是尋常人家的閨女也好,可他偏偏是個貨真價實的爺們兒。這點很容易被揪住不放,你可明白?」
「我……」
「你不明白,否則早與他斷了來往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選擇解家又選擇黑瞎子,未免太貪心。」
「七叔,我如何不明白。」解語花端過茶呷了一口,已是微涼。他道,「自古帝王要江山也要美人,我只不過希望解家和黑瞎子都在,怎麼能算貪心?」
「人家的『美人』都是女的,你的『美人』是個男人!你可真成!」
「男人怎麼了,我愛他跟他的性別沒有關係。」
「你是一點兒不在乎,旁的人可都在說閑話!」難聽得叫他老頭子耳朵都疼。
「可是七叔!」解語花眼眶微紅,聲音卻趨於平緩,安靜地說,「我只是想要一個黑瞎子,其實與旁的人不相幹,這並不過分。」
翟七定定看著他,許久才長嗟一聲:「……罷了。」
翟七打開書桌抽屜,從放在裡頭的一個沉香木盒裡摸出個東西拋給解語花。
解語花揚手接過,垂眸一看,繼而又霍然抬頭看著老爺子,一臉如遭雷殛的表情。
他的手心,躺著一枚玉雕的堂口印章。
「我也是近幾日決定的。」翟七彷彿一下老了,「祁東這孩子心粗,交給他我不放心。你從小便是聰明孩子,心眼兒多,知道審時度勢,這印章也是時候該還到你手裡了。」
當然也有別的原因,但不必告與如今的解當家聽。
「那小七哥——」
「你們小輩的事兒我也管不了,當年逼他去加拿大,連著幾年一聲爹都沒叫過。算了,他要喜歡誰就喜歡誰去,反正都不聽我老頭子的。你要是看他煩,就把他趕加拿大去得了。」
解語花:「……」
翟七道:「我這輩子大概仍然是不怎麼喜歡你的。這不用管,你只管曉得,日後若有困難,記得找老六。
「雖然你六叔很少露面,但他的本事可比我們幾個兄弟強多了。更重要的是,你六叔疼你,遇事一定幫你。」
解語花站起來躬身道:「謝七叔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