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欲加之罪
小說: 重生之翰林風月 作者:扶风浪笑 字數:2512 更新時間:2019-09-22 02:10:15
趙衎把趙奣抱上膝頭,佯裝不知地柔聲道:「鷹怎麼了?」
小皇子抽噎道:「鷹不聽我的話。」
趙衎笑眯眯:「啊,那如何是好呀?」
「給我!」
「那鷹崽跟了宋晏白了,若是給不了奣兒怎麼辦?」
「那宋白白給我!」趙奣向來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年還太小尚未吃過生活的苦頭,便很是理所當然道。
趙衎樂得眯縫起眼睛,逗他:「那隻能奣兒自己去問他願不願意跟著你走了。」
趙奣好像不大明白,粉//嫩嫩的臉皺成一團。
但他還真就去東宮找趙昂商量了,哥哥哥哥地叫著,問能不能把宋晏白讓給他。差點沒把太子殿下氣得撒潑打滾鬧脾氣。
兩人一個吵著要,一個不肯給,趙奣搜腸刮肚學會的詞都說了也沒能如願,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手一伸就把趙昂推了個踉蹌;趙昂當下就怒了,拎起這個小不點就把他扔出了殿外。
趙奣還從沒受到過這種對待,摔了個屁墩兒,坐在地上不起來,哭得驚天動地。
「他怎麼能這樣?!」
當事人宋晏白倒是樂不可支,道:「你不是挺喜歡你的這個弟弟嗎?」
「現如今不喜歡了!」趙昂嘴巴翹得能掛油壺,「小圓兒不給他!阿白更不可以給他!」
因此太子與小皇子鬧了個不歡而散。
聽說宮人們把趙奣連誘帶騙地帶了回去,這個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小皇子哭鬧了大半天,連他母妃的話都聽不進去,吱哇亂叫,嗓子都啞了。最後還是趙衎在頤琇宮裡一連地歇了足足一旬,每每都把趙奣擱在臂彎中,小聲地哄著他睡覺;接著又換著花樣給他帶了許多玩意兒,這才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不再吵著非要東宮的海東青不可。
只不過自此以後東宮和頤琇宮之間的關係也就微妙起來了。
宋晏白也不是不知道宮人們私底下在議論什麼,無非就是說官家如何如何疼愛小皇子,太子殿下都不曾有過這種待遇;緊接著就又該說到東宮不太穩固這個話題上了。
暗中的眼睛一雙接一雙,他並不想搭理這些亂七八糟的揣測,但可能他表現得越淡定,別人反而覺得他越是假裝的安之若素,其實內心早已慌亂不安。
一個多月以來,皇後第三次把宋晏白叫到華慈宮的時候,他已經十分不耐煩了。
「白仍是初時那句話,我自問心無愧。」回答卻還是要穩妥些的。
要說怎麼回事呢,宋晏白都怕自己會笑出聲——前兩次都是宮女姐姐的小打小鬧罷了,這次居然是卞修儀親自出馬,她啼啼哭哭,委委屈屈,往皇後身旁一坐,說自家門戶自然比不上淇奧侯府,宋晏白瞧不起她也是理所當然,二公子年紀尚小,藏不住心思,怕是因為當日海東青的事兒積了怨吧,他在東宮住慣了,不願意跟著她的小奣兒,她是能理解的,但也不能這般苛責頤琇宮的內官吧——嘖,總有刁民要碰瓷!
要說這卞修儀蠢頓如豬吧,她心眼還不少;但要說她有腦子吧,宋晏白還真吹不出口。
二公子對著地面翻白眼,他向來對下人溫和得很,頤琇宮裡是哪雙蒙了翳的眼睛看見他去找過茬了?
皇後點點頭道:「你這意思,是指卞修儀污衊你,只因為那鷹認你為主而非奣兒?」
宋晏白道:「不是。嗯……寵物罷了,想來修儀娘娘也該是有氣度的人,怎麼會因此與我一般見識呢。」
皇後悅然笑道:「行了,好話都叫你說盡了。」
靜室里的長公主在屏風後捂嘴竊笑,她原本是在此讀書的:「你瞧瞧,你總說宋二風度翩翩,我怎麼單單見他狡猾了?」
王玳側過身嘟囔:「穆姐姐取笑我!」
「我可沒有!」長公主繞到小姑娘跟前,道,「我只是提醒你,雖我讀書懶懶散散,不成樣,既然只選了你一人進宮陪我,意味著什麼,你可要明白。」
王玳頓時臉色煞白,嘴角笑容也慢慢收斂起來,她垂著頭,低聲道:「我明白。」
長公主也沒比她大幾歲,偏生老氣橫秋的模樣,摸摸她的頭髮,嘆氣道:「若是有個哥哥,你的狀況倒是能好很多。可惜了,長房長女,總是有更多的責任要你擔當。」
這些事宋晏白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目前皇後對他沒有敵意,甚至樂意給他撐腰。
然而高興沒兩天,朝廷又掀起了大動靜。
還是之前汶遠鄉那事兒。
鬧事的鄉民或流放千里,或罰以徭役;扈三則入了監,罪大得很,秋後問斬;永寧縣縣丞被罷了職,鋃鐺入獄。還有其他相關人等,也都收了押。
子車文瑾曾經自己向官家請罪,降職、罰奉,他都甘願。不過風波以後,官家並沒有要處罰他的態度,反而將他提到了同平章事的位置上。
「好似是官家寵信,其實不然。」杭知秋有些憂心忡忡,「你看,此時真要深究,歸根結蒂當年提出新政時對於此一方面的官制擬定有所紕漏,這幾位學士閣老,除了子車大人,韓、林、賀三位大人都或輕或重總有責罰,這不是明著要讓我們大人招人嫉恨嗎?」
宋晏白洗凈了手,將肉脯撕成小塊堆疊盤中,推至趙昂面前,小傻子急著與海東青玩耍,抓了一把塞進嘴裡就跑開了。二公子望著趙昂的背影搖了搖頭,又不鹹不淡道:「那你能怎麼辦?」
杭知秋蔫兒了:「我不能。」
「是啊。」宋晏白泄氣地枕住手臂,道,「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杭知秋又改成同情他了,無措地安慰:「此事本就不該伯明兄擔責,翰林院諸多學士,當初也是各抒己見,憑什麼偏偏貶了伯明兄一人!」
宋晏白聽前者這麼說更心煩意亂了:「可曾有人說過你撫慰人心的方法很不得要領?」
「……唔,我家父親兄長都說過。」
宋晏白,頭疼地:「如此一來,我家在京中失勢,也是必然的了。」
暴民是扈三引出來的,原本確實牽扯不到宋晏清。
但上頭卻以「其糾察不當、知情不報」的莫須有的理由,將他一下子貶到了江南東路那麼老遠的地方。
宋晏白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再三確認之後幾乎要氣死過去:糾的哪門子察?怎麼不去把察院給錘了啊,遷怒於他家哥哥一個翰林官有什麼用?這事兒又輪不著他哥管!況且別人不清楚,他、他哥以及皇帝心裡卻都是門兒清的,扈三等人官官相護,要不是他這剛直的兄長進宮時揭露了,那一小股暴民作亂也能讓他們悄然平了不叫上頭髮現。
「不急,不急,待我回家問問兄長。」
話是這麼說,宋晏白心中是真的焦灼萬分。
然而宋晏清卻沒有什麼異議地接受了這個處置,他在家裡事無巨細地交代著下人,間或微微一嘆,道是母親體弱,弟妹年幼,最是讓他放心不下。
宋晏白擰著眉頭,坐在廊下生悶氣。
「為兄此去江南,興許一兩年也就回來了。母親和玥兒都受不得路途顛簸的苦楚,你與小笙也得在京修習,確實不必舉家遷徙。我請了子車世叔和承朝多加照拂,阿白不用如此憂慮。」宋晏清道。
宋晏白倏忽一覷雙目,有些狐疑道:「兄長怎麼一兩年就能回京?」
淇奧侯面不改色:「我是說興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