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扉縫，在桌面上斜斜地落下一方小光輝，陸綿砸吧咋吧嘴似乎做了個美夢，他翻過身，愜意地伸了個大懶腰，後知後覺地發現身下床榻與往日有些不一樣，他睜開眼睛左看看右瞧瞧，陌生的被褥蓋在身上，有股淡淡的藥香。

他想到昨晚的事情，忙起身掀開被褥，目光落在自己的右腳上，潔白的紗布包裹著腳腕，上面滲著幾絲血色，感覺到紗布內有黏膩的東西貼在肌膚上，卻不感覺難受或噁心，反而讓傷口有涼爽緩和之感。

陸綿之前從未用過人間的傷藥，於是感到好奇，伸出蔥白纖細的食指戳了戳，結果不小心碰到傷口。

「啊……！」輕呼一聲，疼的渾身一陣顫慄。

身後傳來某人的呼吸聲，陸綿呼吸一窒，轉過頭，蕭奕言卻正好單臂撐起身體，兩人鼻尖對著鼻尖，差點親上。

蕭奕言：「……」

「！」陸綿看著他傻眼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蕭奕言被他盯的有點不自在：「看什麼？起床。」

陸綿一本正經地說：「那你起唄，我又不壓著你。」

「……」蕭奕言緊抿著嘴唇，用眼神示意那雙緊抱他不放的賊手。

陸綿訕訕地吐了吐舌頭，戀戀不捨的縮回手「噢，有點控制不住……嘿嘿。」

蕭奕言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他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下床換衣服的時候，總覺得背後有股目光，轉過頭卻只看見鼓起的被褥，蕭奕言狐疑地收回視線，穿好衣服，外邊天熱，只套了一件月色紗袍，腰間系著天藍色的帶子。

被褥里傳來陸綿悶悶的聲音：「好細的腰！好絕的蝴蝶骨！好長的腿！斯哈斯哈！」

「？」蕭奕言走去一把掀開被褥，陸綿縮成一團，迷茫地望著他，臉上還有未褪下的紅暈。

蕭奕言剛想詢問：「你……？」

陸綿梗著脖子打斷：「我沒有！」

蕭奕言：「我……」

陸綿堅定地：「我沒有！」

蕭奕言揚起眉毛，一口氣將話說完：「我是想說，你現在是該怎麼辦？回去？你家在哪？」

可陸綿一聽，頓時在床上撒潑：「啊，我不回去！我不要，嗚嗚嗚，遠道你好狠心！明明昨晚還對我溫柔備至，現在天一亮就要趕我回去！」

他說著一些令人誤解的話，蕭奕言耳根開始發燙，「行了，隨便你。我、我出去一趟。」

「你去幹嘛！你又要丟下我！」

「我什麼時候丟下過你？」蕭奕言說完便後悔了，果然陸綿氣呼呼地從床上跳下來，指著他胸口道：「就在半個月前，我一醒來你就不見了，虧我還幫你療傷！你個壞蛋！」

蕭奕言卻存心跟他慪氣，挑起一邊眉毛：「你除了罵人壞蛋，還有什麼詞嗎？」

陸綿仰著頭，哼哧哼哧半天，果然被他氣的跳腳：「王/八蛋！你就知道欺負我！不就比我高幾個頭嗎！你等著，過個幾百年我肯定比你長得高！」

「確實，那時候我可能才十歲，也只能跟你一樣高吧。」

「你只會氣我……，遠道才不會這樣，他只會哄我逗我開心！」

蕭奕言頓時不樂意了，不爽地抿緊唇線：「那你找他去，纏著我/幹什麼？」

「哼！」

「在這待著。懂嗎？」蕭奕言走向房門口，側頭對他簡略地囑咐一句。

陸綿又哼了聲，轉過臉不看他，直到耳邊傳來關門聲，才委屈地小聲嗚咽：「臭遠道！笨蛋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