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蕭奕言緩緩道：「啊，原來你喜歡我？」

「……什麼啊！你現在才知道？你是有多、多遲鈍！」陸綿快要抓狂了，「像我這麼主動的，換在妖界，早就有七八個小孩了！」

蕭奕言微微湊上前，謹慎地問道:「……你能懷孕？」

「當然不……！」陸綿大喊道，突然眼睛一轉，轉而扭捏羞怯道：「但……如果仙君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啦……」

蕭奕言：「？」

見他忽然站起身，陸綿下意識慌張道：「你幹嘛去？」

蕭奕言扭過頭，不太敢對上他深情過頭的眼神：「出去一趟，你好好待在這裡。」

陸綿：「我也要去！」

蕭奕言斷然拒絕道：「不行！」

門板一關，陸綿不爽地撅了噘嘴，目光落在他放在桌上的包袱上，眼睛好奇地眨動著。

另一邊，蕭奕言深呼一口氣，迅速將心頭那點莫名悸動甩到一邊，他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從後門出去，蕭四的人應該還在四處找尋他們的蹤跡，好在白日人多，多到擦肩接踵的地步，蕭奕言仔細觀察了一番才繞到正街上。出來養家糊口的老販大聲吆喝著，在大熱天里擔著貨物，汗水幾乎粘濕了後背，蕭奕言撿起從竹筐里滾出來的一顆白菜，不以令人察覺地隨手丟回了老販的竹筐里。

他腳步快，出了城又運起輕功，不過多時便到了昨夜的那座竹屋前，周圍沒有夏蟬鳴叫，沒有竹葉互相摩挲的清新之聲，這座竹屋在這白天里竟寂靜到讓人感到寂寥。

「師父？」

蕭奕言兩三步跨上台階，站在門前喚了兩聲，跟昨晚一樣，屋裡還是沒有人回應。他心下不禁有些忐忑，伸去推門的手也有點猶豫。

嘎——

意外的是，今天的門沒有上鎖。

被推開的竹門，發出令人心悸的尖銳聲，蕭奕言立馬跨過門檻，心有所感般跑到內室里，目光快速掠過屋內物件，接著停在一張桌子上的信箋上，下面墊著一件黑色斗篷。

「……？」仔細確認屋內只有自己一人後，蕭奕言才走到桌前拿起那封信箋，抽出裡面的信紙，平整的眉間微微皺起，拎起信紙對著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翻來覆去，確實是一個字都沒有，可信箋上又確實寫著自己的名字。

留下一封空白書信是什麼意思呢？

細微的浮塵在陽光下緩緩遊動。

蕭奕言將信箋收好，拿起那件黑色斗篷看了看，發現這是師父平時一直穿著的斗篷，穿了這麼多年，竟然還像嶄新的一樣。

蕭奕言略感新奇，畢竟今年才剛十八，少年心性未褪，便抖抖斗篷將它披在身上，順手帶上兜帽。

眼願景象猛然變換，周遭景色顏色盡褪，青翠的牆壁變得灰敗毫無生氣，蕭奕言嚇了一跳，立馬掀開兜帽，眼願景象又恢復正常，與平日無異。

「剛剛是什麼……？」他抬手擦了擦眼睛，低頭看向身上的斗篷，若有所覺地抬起頭，再次帶上了兜帽。

灰敗的景象再次展開，蕭奕言一改方才慌亂之態，鎮靜地看著眼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