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魂魄憑空而現，像是重放之前發生過的事情，魂魄解開身上的斗篷放在桌上，又拿出信箋放在上面，……接著他突然轉過身，表情慌張地看著前方，蕭奕言正好對上他的眼神，心下突然一悸，鬼神使差地也往後看去，卻什麼也沒看見，只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穿過他的身體，再回過頭時，連師父的魂魄都不見了。

「……」在他離開的這半個月里，一定發生了什麼。

蕭奕言離開了竹屋，懷裡揣著那張迷霧重重的信箋。

……

回到永福客棧時，已經過了正午了，楊子華早就離開了客棧，跑去履行他將軍府公子的『義務』了。

人們都回家歇著去了，來客棧吃飯客人變得寥寥無幾，終於過了繁忙期，袁媛坐在櫃前核對賬本，餘光瞥見熟悉的身影，連忙抬起頭喊道：

「誒！蕭哥哥，那房裡的客人是你朋友嗎？他叫了好多吃食，從你賬里扣哦。」

「……」蕭奕言收回踏上台階的腳，退到袁媛面前，臉色有點難看：「他吃了多少？」

袁媛壞笑道：「也不多就一兩銀子。」

蕭奕言：「……」

「不過那少年是誰啊，怎麼這麼漂亮，連我這個女孩子都看直了眼，唉。」

「不小心撿到的賠錢貨。」蕭奕言說道，沒理會袁媛逐漸放肆的笑聲，付了銀兩，徑直上了樓。

屋內，聽到開門聲，陸綿側頭看去，嘴裡還叼著一顆油燜青菜，蕭奕言反手關上門，見到他這幅模樣又變得無奈：「你是餓死鬼轉世嗎？」

陸綿嘿嘿道：「來一口？為什麼人間的美食怎麼都吃不膩啊！」

「撐死你得了。」蕭奕言沒理他，轉頭去找自己的包袱：「我的包袱呢？」

「我給你放櫃子里了。」陸綿心虛地低下頭，往他的方向偷覷一眼。

蕭奕言覺得他不對勁，揚眉詢問道：「你這麼心虛幹什麼？」

陸綿急急忙忙地吃掉那盤油燜青菜，「沒有！我沒拿你衣服聞了半天！」

蕭奕言：「……？」

……

蕭奕言對著那張空白的信箋研究了一下午，而陸綿捲縮在床上，竟然安安分分躺了許久。

蕭奕言放下信紙，眉間積壓著黑壓壓的悶躁，師父慌張驚恐的表情深刻在他的腦海里。

「到底看見了什麼……啊？」

陸綿在床上翻過身，露出半張白皙精緻的臉，濃密的眼睫緊閉著，嘴裡咕噥著不知道在哼唧什麼。

目光不知不覺被他吸引了去，蕭奕言出了神，倒覺得他不說話的時候看著倒也挺賞心悅目。

直到看見他不舒服地微微蹙起一雙秀眉，蕭奕言才察覺到他的異常，趕忙走到床邊，發現他額邊已經冒出了冷汗，伸出手遲疑地放在他胳膊上，關切道：「你、你怎麼了？……陸綿？」

「嗚……」陸綿嗚咽著，睜開眼睛，眼睫不知是被汗水還是眼淚浸濕，濕漉漉的粘成一縷縷。

蕭奕言緊張地屏息等了他許久，陸綿用盡全部力氣趴在他身上，柔軟的臉頰蹭了蹭他的脖頸，才氣若遊絲地道：「吃壞肚子了。」

「……」

蕭奕言頓時有了把他就地安葬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