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走在御花園的卵石小路上，心裡有了個方向便安心了許多，他自幼習武，季夫人對他的教導又極為嚴厲，因此他哪怕只是隨意走在路上都挺著腰板，自然流露出一種霸氣。

如意發現君故不見了之後就擔心他迷路，便回頭來找他，遠遠就看到了君故。

那走路的氣勢和通身的氣派，如意覺得他彷彿看見了自己的父皇宇文恭，讓他久久不敢上前。

不過君故眼力好，反而先看見了他，忙走過去行禮，「奴才該死，居然迷了路，向太子殿下請罪。」

如意總算是知道方才自己覺得不舒服是為什麼了，君故這個人雖然年輕，卻有一種宇文恭才有的氣質。這樣的人在他面前卻這般謙卑，給他一種深深的違和感，也就是那個時候，如意隱隱覺得君故的光芒總有一天會大放異彩，甚至把他掩蓋。

難得的是，如意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是在心底偷偷滋生了一種崇拜。

他趕緊扶起君故，「沒事，是我思慮不周，忘了你是第一次進宮。」

「多謝殿下寬恕。」

如意搖搖頭，「你我以後就要一起上學了，我們就是同窗，你不用總這樣，我不習慣的。」

「可是......」

可是誰不知道這皇宮裡就是規矩大，一步都錯不得，君故蹙了眉有些猶豫，如意卻也不傻。他想了想，笑道，「這樣吧，人前隨你高興，人後你就不要『殿下』『奴才』的了，你我相稱，聽起來才親近。」

君故還不是特別樂意，可是他也不敢違了如意的心意，只有答應，如意這才歡喜，笑起來雙頰如同桃花，眉眼彎彎，讓君故有一瞬間的愣神，覺得非常的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他似的。

常聽人說大周太子宇文子宸容貌絕世，堪稱中原第一少年郎，如今一見，果然是十分的......好看。

君故雖然從小跟著季夫人也算是讀了不少名家經典，可是一時間居然也想不出一個詞來形容這個笑容，只是覺得很好看。

芙蓉如面柳如眉。

如意看君故的模樣有些疑惑，但也沒往別處想，只以為是他剛進宮就遇上這麼多事，大約是疲乏了，於是加快了腳步，「永年殿就在前面，我們走快一點，你今日好好休息吧。」

「好，多謝。」君故微微回神，快步跟了上去，兩個人之間便只剩了沉默。

如意雖然在學業上有些力不從心，可最是體諒他人，不願讓別人太尷尬。他也不管自己是太子的身份，放慢了腳步有意和君故並肩，仰面笑道，「我的名字是宇文子宸，他們都叫我如意，你叫做君故，這個名字有趣，有什麼典故嗎？」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君故愣了愣，輕聲吟道，「我娘說，我的名字是從這句詩里來的。」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如意把這句話反覆念了好幾遍，笑道，「這詩好，你的名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