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一看就知道是為了什麼事，他也沒想到宇文子安會這麼不中用，不過一晚上就被發現了。

不過想來也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能厲害到哪裡去？還是他失策了，他應該早早想好如何應對的，也不至於事到臨頭不知所措。

其實說起來，也怪宇文子安自己不當心，抱著把戚風劍從神明台回去的時候不知避著人，結果被人看見了。宮裡剛剛丟了宇文恭心愛的寶劍，那些侍衛是人人自危，便把宇文子安供了出去，宇文恭下令一查，還果真就找到了戚風劍。

宇文子安卻也不是吃素的，雖是個孩子心計卻不錯，一看這樣便裝作大吃一驚的模樣，忙說自己一無所知，反而說當天夜裡看見君故鬼鬼祟祟的，好嫁禍給如意。

因此才有了永年殿抓人這一出。

宇文恭看見君故的時候還沒說話，就聽見一旁的如意喊了一聲，「父皇。」

他微微皺眉，「你怎麼來了？」

「兒臣......兒臣來看看父皇。」如意一聽宇文恭這冷淡得不近人情的聲音就有些害怕，不敢抬起頭來，只低低找了個很不像樣的借口。

宇文恭現在也沒心思和他多說話，便隨意擺擺手，「自己找把椅子坐下。」

「謝父皇。」

如意偷偷看了一眼君故，大約是讓他安心的意思，自己便坐到了一邊。君故收到如意那個眼神，心裡頗有幾分暖意，便也大大方方的跪下了，「陛下。」

「聽說戚風劍是你偷的？」宇文恭不多話便直入正題，是個決斷果敢的人，絲毫不拖泥帶水。

「回陛下，臣一無所知，不知陛下如何會有此一問。」

「二皇子親眼所見，你且與他對峙。」

君故大膽地看向了宇文恭，「陛下，臣昨日才第一日入宮，跟著太子殿下回永年殿的時候還迷了路，又怎麼可能竊得至寶呢？」

這話倒也有道理，宇文恭看著君故，不過是個少年在他面前倒不露怯，言辭有理有據，風儀落落，是個不錯的人才。

因此他生出了幾分欣賞的心思，對他說的話便也信了七八分，轉而看宇文子安，「子安，你說你昨日看到君故鬼鬼祟祟的，是怎麼個鬼鬼祟祟？」

「他......兒臣看見他抱著東西在兒臣的寢殿外徘徊不去，然後轉了轉就不見了。」

宇文子安說的話含糊不清，宇文恭坐到皇帝這個位置上便是個察言觀色的好手，自然看得出來他說的是假話。可他像是有意試探君故似的，看向了他，「君故，你有什麼想說的？」

「恕臣直言，二皇子這話漏洞百出。其一，臣初次入宮，偷一把戚風劍要從永年殿到藏兵閣再到殿下的長明宮，這其中還要穿過一整個御花園，臣只是個凡人，如何做得到？其二，殿下既看到臣在長明宮外鬼鬼祟祟，為何當時又不出聲喊住臣？其三，就算當時殿下出於某些顧慮沒有揭發臣，那今日偷竊之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殿下聰慧，怎麼會猜不到是臣偷了戚風劍，又為何不早早來向陛下坦言臣的罪行呢？」

宇文恭看君故一一說來，不卑不亢又謙卑有禮，大為讚賞，甚至為他鼓了掌，「好！」然後他看向了宇文子安，「子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是怎麼偷的戚風劍？」

「兒臣沒有！」宇文子安急了，「不是說盜聖留下了字條嗎？父皇大可對比字跡，那一定是君故的字跡！」

君故暗驚，倒忘了還有這一茬了，可他卻還是從容鎮定的模樣，「這世上相貌相似的人尚有不少，何況是字跡呢？再說字跡是容易模仿的，殿下用這來定臣的罪，未免強詞奪理。」

「你！」

「夠了！」宇文恭看他們要吵起來，忙制止了他們，「殿前喧嘩，不成體統。」他轉頭看著侍奉的高成，「準備筆墨。」

君故倒也不怕，那字條他是用左手寫的，和他用右手寫的字自然不一樣。可如意卻很擔心，他那天的確看到君故晚上一個人回到永年殿，因此便也猜到了說不定真是君故偷的劍。

雖然不知道這其中有些什麼緣由，可是他小小的腦袋也想不了那麼多，自他跟著君故一起來的時候起便只有一個想法。

他要保護君故。

雖然看君故是胸有成竹的模樣，可是宇文恭為人謹慎又生性多疑，心思深不可測，輕易瞞不過他。

因此他站了起來，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父皇，劍是兒臣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