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看見我軍裝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秦湮愣了愣，轉過頭去自己一個人盤算起來。如果真如秦一所說他是個軍人的話，那他該怎麼自我介紹？他也是個軍人？還失憶一樣醒在火車上？有點扯，秦湮自己都不信。

秦湮幹笑兩聲轉回頭來，秦一卻沒看他，而是注意著周圍的環境，讓人感到奇怪的是，似乎並沒有喪屍因為他們的槍聲而聚攏過來。

「既然你不想說你的身份，其實我也可以不問，但有一點我要確定，你是不是製造這場災難的其中一人？」

「不是。」

秦湮回答得幹脆利落，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究竟是失憶了還是因為什麼被卷進一個事件里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是政府的部隊，隸屬於人民，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秦一斜睨一眼他，在確定他說的是實話以後伸手將包里從剛剛開始就在閃紅光的檢測儀關上。

路上安靜得可怕，馬路上除了一些著火的汽車、破碎的玻璃碎片還躺著一些屍體，秦湮和秦一過得十分小心，他們要時刻提防以免其中有哪一個是喪屍突然跳起來咬他們一口。

「你說，之前我們碰到的那個男喪屍，會不會和房子里看見的女人是一家？」

氣氛太過沉悶，秦湮率先發問。

秦一點頭，盡量壓低聲線沉聲說道：「嗯，有可能，他可能是要搶你的衣服給她。畢竟你……」說著，秦一再次上下打量了秦湮一番，秦湮看著他，露出脅迫神色。

「咳，我是說畢竟你瘦。」

「還算聰明，你要是敢說我像個女人，我肯定把你打得滿地找腦漿。」

這話把秦一說得哭笑不得，他回想了一下前面那句話，確實有說他像女人的意思，不過……女人要是有這力量和速度，他可就要失業咯。

秦一在心裡感嘆了一句，目光放在一幢房子門外的公告板上，他走上前，將內里放著的當做廣告用的小鎮全貌圖抽出來，展開端詳起來。

他出發前並沒有決定要在這個城市下車，一切都是被逼無奈，所以他對這個城市的了解可能跟身旁這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一樣。

秦湮跟在他身後一起走過來，看著地圖上的建築圖在腦內構建了一個十分簡單的路線圖，他再一看比例尺，頓時連脾氣都沒有了。

「這個區有這麼大？瘋了吧……」

「不光大，最近的大型商場要在幾百公里以外了。」

「大型商場？物資補給我們可以選擇比較小的超市……」住宅區這麼多，最基本的便民設施是該有的吧？秦湮想。

「不行，就像我們之前去過的車站裡的那個超市一樣，大小超市裡的物資幾乎都在災難剛剛爆發的那一年裡被搶光了，我們只能去大型商場碰碰運氣。」

秦一這番話倒是提醒他了，現在距離災難爆發已經三年了啊……怪不得整個城市只有兩個活人，但那地圖上標註的大型商場中最近的一個也離他們特別遠，要是不找一輛車光靠兩條腿走過去，恐怕到了商場他們倆能減肥十多斤。

但是公路上的車放眼看過去連一輛能開起來的都沒有，就這種漏油還著火的車，秦湮都怕開一半連人帶車一起轟上天去。

他看向秦一，秦一也表示沒辦法，隨後十分強硬地從秦湮背上扯下他的背包打開翻看起來。

「你出遠門，什麼都不帶？」

「我帶了，攝像機和書啊，都扔在車站了，」秦湮沒能制止他的動作，只好無辜地看向他，「其實跟你說實話……我只知道我睡了一覺，睡醒就看見你在砸窗戶，然後就被你威脅著跳下來了，這是哪兒，我怎麼來的，我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秦一看他一眼，將他的包拉上遞了回去，然後從他自己軍裝的口袋中拿出兩袋壓縮餅幹，交到了他手裡。

「我只有三個，要是實在找不到車，我們就得走過去，所以你省一點。」

秦湮嗤笑一聲將壓縮餅幹塞進背包側面的口袋中，嘲諷的話憋在心裡實在是委屈了他。他真想告訴他他也是個當兵的，說不定素質還比他好呢，但他忍住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我們分頭找車吧？你這把槍暫時歸我了。」

秦湮掂了掂手裡的手槍，打開彈夾看了一眼內里子彈，十二發剛剛被他消耗了三發，剩下的九發足以應對一些正常喪屍，只是若是再出現剛剛那種「怪物」，他就不知道九發子彈能幹什麼了。

大概能拖慢他們的動作？

「也好。你身上有表吧？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在這裡匯合，你要是沒回來，我就自己走了，」見秦湮不耐煩地擺擺手準備離開，秦一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將他向後一扯，身體湊近了低聲道，「別耍小心思，如果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在這裡，跟著我才有可能活下去。」

秦湮不是很習慣別人與他近身，他的職業素養告訴他在這種距離下，如果對方想要對他動手，他身上有很多破綻，不過這次他卻沒有任何不適，大概是他真的信任這個男人吧！雖然二人相識才不過幾個小時，但好歹也是過了命的。

想到這兒，秦湮笑著伸手挑了一下秦一的下巴，說道：「你要是擔心我不回來，就快點找到車來找我。」

「好。」

意料之外地，男人同樣笑著回答道。

秦湮和秦一對好表，朝著反方向走去，太陽正像趕著要去投胎一樣飛速地奔向地平線，秦湮走在路上，心思卻沒放在道路兩邊的車上。

就如秦一所說，道路兩旁的車但凡是好的，應該都已經被其他人帶走了，他正想著要不要去撬撬車庫碰碰運氣，身後就傳來了汽車的聲音，軍綠色的車長得像以前年代的信號探測車，車頂還豎著兩根天線，不知道是用來接什麼的。

那車緩慢地停在他身邊，秦一坐在駕駛位手肘搭在降下的車窗上，騷話張口就來。

「車震嗎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