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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貓】開封記事

    開封府發生的一系列靈異事件,每個故事都可以單獨來看,不過劇情也是層層推進的喲~\(≧▽≦)/~ 展昭的真實身份,小白的前世究竟是什麼呢?請筒子們跟昭然一起來一點點揭開真相吧= ̄ω ̄=

    【開封記事之窮奇】

    小說: 【鼠貓】開封記事 作者:昭然影随 字數:9168 更新時間:2019-09-21 10:34:44

    鎖妖秘境——

    一個黑影緩緩走來,到了入口他停了一會,不知在想些什麼,好一會兒才默念奇怪的口訣,身體很快就扭曲,不知被什麼力量吸進了哪裡。

    「你想不想離開這裡,重獲自由,任意吃人?」

    「嗤——若你被關在這裡千年,每日有十二個時辰被三昧真火燒化,卻總是在五爺再生皮肉復活不死,不知你是否想出去?」身體如牛,其皮上覆有豎刺一般的怪物被鐐銬鎖在鐵柱之上,強忍著三昧真火灼身的刺痛冷笑道,眼裡閃過嗜血的狠戾。

    想出去啊,太想出去了——人肉,久違的人肉啊——

    「若是你肯答應幫本尊殺一人,你的願望很快就能實現!」

    「既然你能進這鎖妖塔,自然是有力量殺那個人的,何須繞那麼大的彎子?」妖顯然是不相信這個人的。

    呵,還算有點腦子。黑影冷笑。

    「若依本尊的力量去殺一個凡人是不成問題。只是前些時候本尊身體受到重創,到如今還未完全恢復,更別說去殺他了。本尊現在能來這裡想必你也能看出只是一縷神識罷了。」

    「既然如此,那麼這筆交易成交。」儘管知道這事似乎並不像這個人說的這麼簡單,但是為了能重獲自由,能吃到美味的人肉,它決定還是成交,「他是誰?」

    「包拯——」

    繼上次土豪買兇刺殺包拯的事後,開封府又平靜了一個月,這一個月白玉堂繼續他的養貓大業,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對黑貓的待遇改變了很多。比如,每頓必有半條紅燒魚或清蒸魚,睡覺的時候也不嫌棄黑貓那黑不溜秋的身子,直接不由分說的就把貓納進了自己的被窩,為此,黑貓曾抗議過多次但是遇到了臉皮厚的某人都只能宣布失敗。

    「喵~」白玉堂你到底想怎麼樣!黑貓努力的想鑽出某人的胳膊,卻是徒勞,不由瞪大一雙貓兒眼,發出不愉快的喵聲。

    盯著金色的貓兒眼,白玉堂唇角微微上揚,自從上次從道士手裡搶回這隻貓後他就能聽懂這貓的一言一語了。不過這搶回貓的過程他卻是記不起了。

    「貓兒啊貓兒,你就不能做一隻乖巧的貓咪麼?這樣的話白爺我也少一些麻煩。」白玉堂拍拍貓頭,笑得不懷好意,這貓變小了就是好啊,真是太好欺負了。

    「嗚嚕~」白玉堂!展某不是那些個只會撒嬌取寵的貓,你若再這般,待展某變回人身定與你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那敢情好啊,臭貓你這戰帖白爺接了!

    白玉堂好心情的把貓又往被窩裡塞了塞,不過嘛,這前提是這臭貓不能像上次那樣用非人的力量,不然自己又得吃虧了。當然一切規則得從這臭貓能變回人身再說清楚。

    「好了,你這貓倒是安生一會,明天還要起早點去張大娘家接咱幹兒子。睡吧!」白玉堂把被子一拉一蓋,黑貓的世界立馬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要說開封府知道展昭真實身份的人也只有白玉堂和公孫策二人了,但是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二人都沒有聲張,甚至都沒有說與包拯聽,畢竟這種事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至於展昭這一個月為什麼沒有回來,公孫策與白玉堂二人又假弄了一封展昭家的家書,說是展昭路過常州老家,因為母親大病將不久於人世,所以就特此請了一個多月的假,官家聞言,二話不說當即就批了假,並讓展昭好好照顧有病在身的老母,此事也就就此揭過了。

    夜半時分,正是家家戶戶閉戶熟睡之時,除了夜裡出來打更的更夫與仍在營業的煙花之地,一切都已歸於靜謐。

    清風閣——

    今日生意如往日一般好,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個俊美的男子,老鴇眼尖,一見便知這公子要麼是外地來的,要麼就是新手,不過以她的經驗來看,對方多半是外來經商的人。

    「喲,公子你是第一次來我們這清風閣吧。」老鴇一甩手帕,扭著她那肥碩的屁股就挪到了俊美公子哥的身邊,「我們這清風閣可是全京城最大最有名的秦樓楚館,這環肥燕瘦啊可是樣樣俱全,不知公子你中意哪種?」那個熱乎勁,真恨不得她自己再年輕個二十歲好倒貼上去。

    「花魁娘子就好。」俊美男子優雅的笑著說道,同時腳下也不著痕跡地往後一退,巧妙地避開了老鴇貼上來的身子。

    「公子要找花魁娘子啊,那可不好見喲。」

    「哦,怎麼個不好見法?」俊美男子不禁來了興趣,收起扇子,湊近老鴇充滿興味地問道,另一隻手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到了老鴇悄悄伸出的手裡。

    「呵呵,其實也不是很難,只要公子有拿手的才能,並且能得到語嫣姑娘的認可,公子自然就能成為語嫣姑娘的入幕之賓。」老鴇收好銀子,曖昧一笑就又說道,「公子可有什麼拿手才能?」

    「自然有,」俊美男子淺笑,低聲說道,「吃人可算拿手才能?」

    「喲~公子你這話跟媽媽我說可沒什麼用處,得看語嫣姑娘可否滿意。」老鴇一聽這話,笑得更加曖昧,就跟叫來丫頭領著俊美公子去找語嫣了。

    「滿意麼?她自然會滿意的。」男子勾唇,勾人的鳳眼裡閃過一抹嗜血的紅光。

    芙蓉帳,微搖,交錯的人影說不出的曖昧,一朵血色的荼蘼忽然綻放,像是被人刻意點染在紗帳上似的,,配著一聲恐懼的低吟,為這寂寥的夜又增添了一分魅惑。

    第二天一大早,白玉堂就一隻咯吱窩夾著一隻黑不溜秋的貓,另一隻手則提了一大堆陷空島的土特產就前往張大娘家去抱回寄宿的小崽子了。張大娘家離府衙並不遠,只要經過一個巷子就到了。

    從張大娘手裡接過乖巧的兒子,白玉堂把哥哥們寄來的土特產塞給張大娘後才興緻勃勃地抱著兒子離開。

    這大早上的,很多人已經出來做生意了,有挑著擔子邊走邊吆喝著賣豆腐乳的,也有在街邊支了個攤子現做燒餅賣的,還有開了鋪子賣早飯的。白玉堂早上走的早,也沒來得及吃早飯,這肚子不禁有些餓得慌。

    白雲瑞比較小,也不過是兩個多月的小崽子,給他喝點豆漿就行,至於那隻黑貓更好打發,給它來一碗魚粥就行,他自己麼,也就不講究了,隨便來個醉仙居的酒釀餅就好。

    白玉堂素來不是個會虧待自己的主,打定主意後他就去醉仙樓,先要了一碗加了糖的鮮豆漿,又叫了一碗魚粥,最後才給自己叫了幾個酒釀餅子。

    先給小崽子餵了個半飽,白玉堂這才拿起酒釀餅吃了一大口,一股酒香立馬在嘴裡蔓延開來,還真是別具一番風味。

    白玉堂吃得興起,還不忘給喝完魚粥正舔爪子的黑貓半個餅,「吶,來一口,也不知你這窮酸貓可吃過,嗯~味道不錯。」

    「喵~」哼。黑貓看了一眼,貓頭一扭,很是不屑,不就是一個普通的餅子麼,有什麼吃頭。

    「呵,不分好歹的笨貓,你不吃爺吃。」白玉堂見黑貓露出這麼一副高傲的模樣,不禁一樂,他原以為展昭只是個表情很少的面癱臉,沒想到恢復真身後的他也會有高傲的一面。

    白玉堂剛咬下一口餅,樓下人說的話立馬引起了他的注意。

    「哎,張老四你可聽說清風閣昨晚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什麼事?」

    「嘖嘖,語嫣姑娘可知?」

    「清風閣的花魁娘子,難得一見的揚州瘦馬,誰人不知?她怎麼了?」

    「她——嘖嘖,死的可慘咯!」

    「死?慘?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劉三皮你可別瞎扯皮,小心被揍。」

    「我劉三皮能跟你扯?這事確實是真的,語嫣姑娘現在只剩一個頭了!」

    「你說啥!劉三皮我跟你說,你要是再危言聳聽,別怪我張老四第一個揍你!」

    「老四你還能不信我?我有一個兄弟可是在清風閣里做打手,這是他從一個龜公那裡聽來的,你說這還能有假麼?」

    白玉堂聽了一會,又看向黑貓。

    ——臭貓,你認為這劉三皮的話可信度高不高?

    ——難說。

    ——怎麼講?

    ——沒有一件事會是空穴來風的,這其中定然發生了什麼事,也許並不像劉三皮說得那麼誇張,畢竟道聽途說之事總是愈傳愈偏離事實本質。

    ——嗯,那要不我們去看看?

    ——煙花之地展某去不來,還是白兄你適合,要不你去吧。

    ——臭貓,你少假正經。難道以前你辦案沒來過這秦樓楚館?

    這不就是廢話麼?若是沒去過展某會這麼抗拒麼?回想起上次去查案被那些女子拉住問東問西的場面,展昭現在想想仍覺得頭疼。

    ——白五爺你不是自命風流天下,紅顏知己遍天下麼?依展某看,白兄你去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你現在只是一隻貓!所以要不跟白爺一塊去吧。

    ——呵,你見過哪個男人去青樓還帶著一隻貓的?

    黑貓白了白玉堂一眼,其中的鄙視意味自不必言明。

    ——你!

    白玉堂覺得自己又被挑釁了,然而這裡可是公共場合,自己這要是同一隻貓計較的話這也太有損他的形象了,雖然他真的不介意再和這貓較量較量。

    白了黑貓一眼,白玉堂也懶得再看這隻惹人煩的小東西,叫來店小二結了賬,又拜託店小二尋個空檔時間把白雲瑞抱回開封府衙,他自己則彈了彈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就下了樓。先不管這花魁娘子死的事是真是假,他得先去探探風聲再說。至於那隻黑貓他也懶得理,反正人家不是一隻普通的貓,所以是絕對不會跑丟的。

    到了清風閣,只見這裡門戶緊閉,完全沒有夜晚的熱鬧。也難怪,忙了一晚上的姑娘這到了白天自然是要閉門好好休息一番。白玉堂扭了一圈,有路過的人看到一身白衣的華貴公子在清風閣轉圈,不禁嗤笑這公子真是心急,竟等不得晚上。也有眼尖的認出了這是陷空島的五員外白玉堂白五爺,想起兩個多月前酒樓里的事當即心裡暗笑白玉堂這人果真是風流天下。

    白玉堂自然是察覺到了一些人的目光,然而他倒是不在意,本來就只是來查案的,心裡並沒那個風花雪月的意思。

    轉了一圈無果後,白玉堂抬頭看了看清風閣的樓頭,眨眨眼,就貼著牆根繞到了後院,見左右無人就一個輕巧地翻身進了這後院里。恰好有兩個丫頭過來,白玉堂耳朵也是靈光,立即躲到了幾株桃樹後。

    「語嫣姑娘的事真不報案?」其中一個身著綠衣年紀看起來稍小的丫頭問另一個一身紅衣年紀看起來稍大的丫頭。

    「報案?你說的倒是輕巧,這要是報了案的話,一來清風閣這半個月不見得能正常營業;二來這語嫣姑娘死得也太過蹊蹺,還真不好報案;三來這要是讓外面人知道了,只會說這清風閣遭了邪氣,到時客人量一旦減少我們大家都得散夥滾蛋。」

    「可是這要怎麼對外說語嫣姑娘的事?」

    「簡單!我聽媽媽說了,到時就對外宣稱語嫣姑娘被一個外地的富商給贖了身,已經離開了開封府。你想啊,這外人他們又不知真相,自然也不會去一探真假,這事呢不也就就此揭過了麼?」

    「可是若不及早報案,萬一這吃人的邪祟又出來做歹那該怎麼辦?」

    「噓,綠珧這話兒可不能亂說,快走吧,不然媽媽又該念叨了。」

    「······好的,紅紗。」

    白玉堂隱在桃樹後,原本以為只是空穴來風的事沒成想竟然是真的,不過這具體的細節他可還是要問清楚,畢竟是一條人命,沒成想這清風閣的媽媽為了私利會隱瞞案情,若是再生事端,這媽媽可推脫不了知情不報的責任。

    白玉堂當即跳出桃樹後,攔住綠珧與紅紗的去路,也不待二人高呼救命就先行把人的穴道給封了。

    「你們兩個若是想安然無恙地離開這裡那就乖乖地聽白爺的話,若是有所隱瞞——白爺可不懂的什麼叫憐香惜玉。」白玉堂垂眸把玩手中的劍穗,然而卻等不來二人的應聲,心裡不禁生了不耐,抬頭正要問候二人,才看到二人杏眼含淚,很是楚楚可憐,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方才也封了二人的啞穴,於是就解開了著綠衣的姑娘的穴道,他方才也聽得仔細,知道紅衣的姑娘嘴難撬,所以就選了一個相對軟一點的柿子捏。

    「你來說說那個語嫣姑娘究竟是怎麼回事,不要妄想呼救,否則白爺可不保證在龜公來救你們之前你們還能好好的在這裡站著。」

    「我說我說,英雄饒命。」

    「快說!」

    「昨晚語嫣姑娘接了一個外地的富商公子哥,他們耍了半夜,本也相安無事,到了後半夜那個公子哥因為有事就先行離開了,那時姑娘也還是好好的,可誰知這到了天明,我去叫語嫣姑娘卻不見她應聲,要知往日姑娘是喊了一聲就會應的,可是我今早喊了三聲姑娘都沒有反應,我心裡一急就推門進了屋,卻見幔帳上結著血痂,我很害怕就大聲叫了起來。媽媽他們聞聲而來,揭開幔帳一看,只見被褥上全是血跡,掀開被子一看,所有人都被嚇呆了,原來這床上只剩了一個頭——語嫣姑娘的頭,她的眼睛幹瞪著,充斥著血絲,很是可怖。」綠珧說著身體竟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顯然早上的陰影還在她的心裡盤旋著沒有散開。

    白玉堂也著實不忍,看這小姑娘瘦弱的小身板,膽子也定是極小的,自己現在卻強迫人家回憶恐怖的場景,真是不夠大丈夫的,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語嫣姑娘的頭顱現在何處?」

    「已經被媽媽弄去燒了!」

    「什麼?!這個蠢貨!」白玉堂聞言,眉頭一皺,這沒了屍首就很難判斷語嫣姑娘是怎麼死的了,這下可有些難辦,看來只有回去和包大人說一聲了,「你們回去不要把白爺問你們的事說出去,否則別怪白爺不客氣。」白玉堂說完就解了二人的穴道,一個縱身翻出了牆頭。

    綠珧與紅紗二人均是嚇得腿一軟,當即就跌坐在了地上,半天起不來。

    花壇後面一雙金色的眸子一閃就沒了蹤影。

    白玉堂回到開封府衙後就秘密的跟包拯說了此事,包拯擰眉,當即就派人發布公告,讓老百姓入夜就得歸家,不得在街道等處逗留。

    老百姓雖不解其意,卻也都信服包拯,因此他包拯每發布一個公告,老百姓就都會自覺地去遵守。總之,他們相信這位青天是不會害他們的。

    儘管包拯已做了最大的補救,但是第二天仍有一個更夫的頭在垃圾堆里被發現,只是找不到身體的部分。

    於是,包拯又下令最近讓更夫不得夜出打更。然而防不勝防也大抵是如此,人頭接二連三的被發現,身體卻不見蹤影,開封府衙的衙差們幾乎翻遍了整個開封府,卻怎麼也沒找到一塊碎肉。

    「貓兒,你說這開封府是不是又來了什麼妖怪?那些人的身體又都哪裡去了呢?」白玉堂夾著黑貓問道,這幾天他也跟著去命案現場看了一番,卻只有被利器割下的人頭,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蛛絲馬跡了。

    身體自然是被吃了。

    黑貓表情凝重,可能因為展昭現在是一張貓臉的緣故,白玉堂反而沒有看出這隻貓也在思考的模樣,不然一定會嘖嘖稱奇。

    黑貓很無奈,由於靈力缺失嚴重,它現在還很難使用術法,甚至連人形暫時也維持不了,縱使有心追查此案,也沒能力去展開調查,只能被白玉堂夾在咯吱窩裡跑命案現場。

    黑貓努力地抽了抽鼻子,只嗅到了一絲極淡的妖氣,很熟悉,也很陌生。但這妖氣絕不是它造出的人妖的那種妖氣,也就是說這是真正的妖了。可是吃人的妖怪不是都被封印了麼?

    人頭案的事自然也驚動了官家,他秘密召包拯問及此事,包拯也不敢隱瞞,當即就說明了原委。

    「真有此事?看來這罪犯也是個窮凶極惡之人,包卿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臣會小心,謝陛下關心。」

    包拯離開皇宮後,就坐轎子打道回開封府衙。這轎子行了半路忽然被一個大力摔到了地上,接著是轎夫們的叫聲和幾聲狗的叫聲,包拯差點跟著轎子跌倒。他穩住身子,扶正官帽,然後就掀開轎子一側的窗簾看是怎麼回事,卻見一個身如野牛的黑影嘴裡銜著一個轎夫,那個轎夫的身體一動不動,顯然已經被這個怪物給咬死了。

    這個怪物不慌不忙地放下嘴裡的人,又竄到轎子前,包拯只覺得又一個晃蕩,手中的簾子當即松落了下來,一個跟頭栽出了轎子,恰見那個牛一般的怪物又接連咬死了三個轎夫。動作快捷利落,這一切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見四個轎夫全部死於非命,包拯站起身子,就見那個牛一般的怪物不慌不忙地向自己走來。隨著怪物地靠近包拯也逐漸看清了這怪物的模樣,它有著牛一般的身子,頭上生有兩角,身上卻像刺蝟一樣生滿了尖銳的刺。包拯也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生出了錯覺,竟然能感覺出那隻怪物在笑。

    就在那個怪物離包拯還有一步之遙時,一隻黑貓突然竄了出來,一下子砸到了怪物的臉上,將它的頭撞開。

    「狩獵人!」怪物後退了兩步,穩住腳步,定睛一看那隻擁有金色眸子的黑貓,心裡立馬提起了警惕之心,他明明記得狩獵人已經在一千多年前的大戰中死了的,可是這會兒怎麼又出現了?

    「窮奇?」清冷的聲音從黑貓嘴裡發出,似乎還帶著幾許不確定。

    一開始怪物發出人聲時包拯就已經很是驚訝了,然而當黑貓也說話時,包拯只剩下了疑惑,因為這黑貓的聲音與離開開封府衙一個多月的展護衛的聲音太像了。

    「狩獵人竟然還記著在下的名字,真是三生有幸。」窮奇說著搖身一變,化作一個手拿鑲金邊扇子的俊美男子,與他的醜陋的真身相比還真是天壤之別。

    黑貓並不做聲,心裡卻是萬分擔憂,原來這窮奇是《山海經》里的一隻妖怪,尤喜歡吃人。很多人都以為《山海經》里的妖怪並不存在,只認為《山海經》是一部志怪小說罷了,卻不知這些窮凶極惡的妖怪大都被封印進了鎖妖塔,一些善良的妖怪又很少行走人間,所以漸漸的人們也就不再真心相信這世上是否真的有妖怪了。

    「展護衛?」包拯這時問道,好奇心也在擴大。

    「大人,這裡危險,您先自行離開,這裡自有展昭來應付。」黑貓點頭。今天他也是不放心才跟著包拯的,果然這窮奇是盯上了包拯,不過到底是誰放出了這個兇險殘暴的妖怪的呢?

    包拯雖仍沉浸在震驚之中,但他也知道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留在這裡只會讓展昭分心,所以當即就選擇了一個方向離開。

    「想跑!哼,留下命來!」窮奇見包拯離開,哪裡肯依,嘴裡默念了幾句咒語,手中的扇子就像是活了一般追著包拯而去。展昭見狀自然是不會放任那把扇子傷害包拯,也默念了幾聲咒語,一把古樸的寶劍橫空出來當即追上那把扇子攔住了它的去路。

    窮奇瞪了黑貓一眼,又默念了幾句咒語,手勢也隨之一變,直接破開巨闕,衝出一條路來。展昭被這一擊震得心神動蕩,差點駕馭不住巨闕。窮奇顯然是發現了展昭的不對勁,獰笑道:「難怪你沒有變成人身,原來是受了重創,這敢情好,看來今天我不但可以弄死這包黑子順帶還可以吃了你,還真是一舉兩得。」

    黑貓不語,就算是被對方發現了它的不對勁,它也沒有一點慌亂,而是繼續沉著凝神默念咒語攔住扇子。只是它每動用一次術法,頭也就愈加昏沉,它知道這是靈力即將幹涸的徵兆,若再不停下來就只有死路一條,但是一想到包拯的安危,它是一點也不敢懈怠了。

    「哼,你還真是頑強,既然你想先死,那我就成全你!」

    白玉堂辦案回來後自然發現他家的黑貓不見了,細細問了幾個衙役也沒人看到,又有人說包大人出去一個多時辰了仍沒回來,不知是怎麼回事。白玉堂上了心,恰好包拯狼狽地跑了回來,他剛跟白玉堂說完此事就暈了過去。白玉堂也不遲疑立馬去包拯必經的上朝之路,果然在那裡看到一隻黑貓正和一個男人鬥法。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這黑貓差不多是窮途之末了。

    直到黑貓被扇子狠狠地掀翻在地,噴了一大口血後,白玉堂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再屬於自己,大腦也在叫囂著殺了那個傷了昭的妖怪。他一步一步地走過去,身上的戾氣卻不受控制地漫布開來。

    窮奇不是一個初生的小妖怪,他自然從這股戾氣中感覺到了強烈的殺氣,心裡一驚,哪裡還管黑貓是死是活,當即就想腳底抹油。只是他仍舊是慢了半步,只覺得右腿忽然一矮,低頭才發現自己的右腿竟被劈斷了,已經像一段木樁似的滾到了一旁。

    作為一個存在了千年的妖怪,窮奇知道能傷到自己的人並不是普通人,或者說應該是一個接近神魔仙存在的人物。只是自千年前一場大變過後,許多神魔仙不是身死就是隱退,哪裡還有所謂的真神隱匿在人間?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這筆交易或許真的不劃算。

    「你傷了他——」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窮奇勉力支撐住身子,只見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徐徐走過來。一頭青絲無風自動,尤其可怕的還是那雙血色的眸子,似乎飲了無數鮮血,森冷得無一絲人氣,只有無盡地殺戮在眼底叫囂。

    窮奇看到白玉堂這副模樣的剎那,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在他心裡這人會出現在這裡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那次大戰那麼激烈。許多神魔妖都已身死,而他就是其中一個,也是死得最慘烈的一個——神魂俱滅。可是現在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任窮奇想破腦袋也理不出所以然來。

    然而更令窮奇心驚的事還在後面,當他想跑時,卻發現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絕對壓制著,只要他一動用靈力,這靈力就會立馬被吸走,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窮奇這回真的是怕了,甚至非常後悔聽了那個神秘人的話來殺包拯。直到現在他心裡隱隱明白那神秘人為何不自己前來殺包拯了,因為開封府里有個更可怕更危險的人物。

    「你傷了他,你該死!」

    在絕對力量的碾壓下,窮奇只有被虐殺的份,甚至連一句討饒的話都還沒來的及說就被挫骨揚灰了。而這一切全被重傷倒地的黑貓看在眼裡,只不過相較於上一次在彩娘事件中的迷糊,這一次他非常地清醒。心裡也隱約明白上次自己能從它的魔爪里逃出來絕非偶然,因為上次白玉堂也跟自己在一起。

    你到底是什麼人!黑貓第一次覺得白玉堂是如此的陌生,白玉堂雖在江湖上素有心狠手辣之說,卻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人看了只有打心眼裡的恐懼。一雙血色的眸子里似乎隱匿了這世界上最無情也最狠辣的手段。

    白玉堂看了一眼窮奇消失的地方,只是這一眼裡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有冷漠在其中流轉,彷彿剛才的那一條生命地消失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轉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半天不能動的黑貓,原本無情的眸子里多了些許情緒,只是這情緒太複雜,黑貓一時也有些怔愣。

    我——果然還是看不得你受到傷害。「白玉堂」默默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走到了黑貓的身邊蹲下,抱起努力想要站起來的黑貓,「別動,若你不想成為一隻死貓——」

    黑貓聽了立刻就不再掙扎了。「白玉堂」後面沒有說出的話它自然明白是什麼。

    一股溫暖的熱流透過「白玉堂」的掌心緩緩流入黑貓的體內,順著黑貓的筋脈一點點修復那方才被窮奇重創損壞的筋脈。

    望著那雙血色的眸子,黑貓的心裡無端的多了幾許傷悲,甚至還多了說不出的惶恐——並非對這人的害怕,只是一種明知會失去卻不能阻止失去的害怕。

    「不要胡思亂想,靜氣凝神,慢慢引導這股靈氣。」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黑貓不知為何竟然會覺得赧然,只是它現在臉上有毛,也看不出大紅臉究竟會是什麼模樣。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它竟從這清冷的聲音里聽出了幾分揶揄的味道。不敢多想它趕緊閉眼引導這股靈氣在身體中遊走。

    昏沉間黑貓覺得自己似乎是睡著了,後來黑貓想自己應該是睡著了,不然自己怎麼會看到一幅極其陌生卻又有點熟悉的畫面呢?

    一身白衣的男子總是喜歡在每年桃花盛開之際來桃源小坐一日,那時他總會取琴彈上個一日,然而這琴聲里卻多了幾許蒼涼與孤寂。

    只是也許他不知,或者根本就知道,只是已經默許了它的存在一般,任那隻黑不溜秋的小東西趴在桃樹上偷偷地聽琴。

    一年復一年,不知不覺間十幾年過去了,黑貓老了,再也走不動了,更上不了樹了。

    望著外面已經綻開花苞的桃花,忽然又想起了那個白衣如畫的男子,黑貓渾濁的眼裡多了一絲光亮,也多了許多說不清的心疼。

    彌留之際,它叫來了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子——同樣一身黑的小奶貓,只是這小黑貓與老黑貓不同的是它的眸子是金色的。

    囑咐完所有的事後,老黑貓才安心地合眼,小黑貓卻是對它的話懵懵懂懂。

    白衣男子照例在桃樹下彈琴,只是沒有等來他唯一的聽眾。琴弦突然崩斷,血珠順著尾指湧出,漸漸暈成一個大的血珠,滾落在白色的衣擺上,開出一朵絢爛的血色彼岸花,從無情緒的眸子里多了一絲波瀾,他是知道的——它,那隻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黑貓已經死了。

    下一年這桃樹上又多了一隻黑貓,只是這隻黑貓還小,它有著一雙漂亮的金眸。白衣男子淺笑,他知道的,這隻黑貓是老黑貓的子孫。

    也許這是被遺忘在久遠年代的記憶,只是這記憶已泛黃蒙塵,所以才會被隱藏,又或者這真的只是單純的一場夢而已。

    展昭看著昏睡了三日的白玉堂,心裡鬆了一口氣,不管白玉堂曾經是誰,現在的白玉堂只是錦毛鼠白玉堂,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好。

    那日「白玉堂」修復了展昭的筋脈卻體力不支暈厥了過去,而在短短時間裡卻恍惚在夢裡過了一世安好的黑貓則蘇醒了過來,並恢復了人身,在稍後趕來的衙差的幫助下回了開封府衙。

    究竟是過去的記憶,還是單純的南柯一夢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現在的他們只是現在的他們,無關過去。

    展昭踏出房門,抬手看著刺眼的陽光,釋然一笑。

    【開封記事之窮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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