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他？」

滄昀靠在龍椅上，店門禁閉偌大的宮殿僅有幾縷微弱的光滲入，二皇子跪在一側，垂著頭一言不發。

「你是想篡位，卻被影衛拚死拿走了兵符，想控制我，卻丟了國璽，試圖說服那些個武夫，卻忘了自己的身份。」

滄昀語氣淡淡的，像是談論家事一般漫不經心的說著。

二皇子緊緊的咬著唇，直至唇角流出意思殷紅，才說道：「大人與我那哥哥，似乎並沒有什麼交集。」

沒有交集，又何必多言？

這大概是二皇子這輩子說過的最膽大的一句話了。

他閉上眼，微微垂下頭，等待著滄昀的怒火，良久，卻只聞得滄昀喃喃自語般的話。

「你這種人，自然不會明白，長年累月的黑暗裡，被一個人靜靜守候的感覺。」

滄昀心口很疼，他是鬼，他沒有心，可那一塊缺處在此時就像被人生生剜去了似的。

二皇子抬頭，看著滄昀，他已經起身向偏殿走去，只留給他一個側顏，帶著些許柔情。

他心裡猛然一陣觸動，思索著若是當年他的母妃沒有陷害皇後的話，去禁宮陪伴大人的，會不會就不是尋舟了，那如今，大人心心念念的也該是他了吧。

突然，他又搖了搖頭，皇後自然不是善茬，尋舟當年只是失去恩寵，若換成是他，大概早已化為灰燼。

況且，他也不願失去那得來不易的權與利。

畢竟這世界上，只有一個傻子叫尋舟，他不是第二個，他也做不到，他想了想，起身，深呼吸，嗅到一絲空寂的味道，確是讓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尋舟終於死了。

順昌三年，先皇舊疾複發，所有文書皆送入寢宮 批閱。

百官朝見，一律隔了半卷珠簾。

即便是贏歌最有名的說書人，大概也不會想到，贏歌傳聞中病重的皇，此時正守在一顆枯木旁，被一個北國逃兵糾纏。

「你要跟我到何時？」

尋舟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似乎失去了方向，在這篇荒蕪之地一圈又一圈的繞著圈子，不免有些著急上火，那吳子南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只撇撇嘴道：「不跟著你，跟著誰？」

「你這是何意？」

尋舟不知吳子南所想，只認為是被糾纏的，語氣中亦隱隱有些怒意。

「看你這相貌堂堂，也不是普通人吧，你不過是被我糾纏，可你這種人，又怎會知道那些個官吏是如何糾纏不休的，名門望族，向來不是他們招惹的對象。」

尋舟有些微怔，他看著吳子南面色的無奈心裡有些異感，他想起自己在位這幾年，幾乎大半的時間都未聞過朝政，他自以為不關注那權利，但也從未憶起那權利始終與責任相連。

尋舟想的出神，自然也分心，以至於身後吳子南面上的憤恨越發濃烈，也未察覺，他還未說什麼，已被吳子南拉起手離開，吳子南力氣極大，而尋舟似乎看見不遠處有一隊人馬，穿著是北國的風格，但其中有一抹紅色的身影卻顯得尤為突兀。

「你跑什麼？」

尋舟想要停下。

「逃命。」

吳子南回道。

「那個紅衣服的，不是什麼好人。」

「何出此言？」

「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一個傳言，那種人留在世間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