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青，你的身體告訴我，你很喜歡。」

祁煜滿意地看著顧湮青的臉色由蒼白變的潮紅。

「那又怎麼樣？！不過是本能罷了，哪一個男人都可以帶給我！」

祁煜的目光驟然一冷，繼而又恢復過來，「湮青真是不乖呢，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你，只記得我，而且你，只能有我。」

說著，祁煜的唇又重新落下去，在他的鎖骨處來回吮吸。

見祁煜真的想要一直做下去，顧湮青有些慌了，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被人壓在身下，更何況，對顧湮青來說，這個男人，還是祁煜。

他開始大力地掙紮起來，但祁煜輕輕鬆鬆就鎖住了他的雙手。

「湮青，別動，我不想傷到你。」

他的唇開始下移，但眸子里卻帶著哀傷，不知道湮青自己有沒有發現，他的力氣，遠比之前要小了很多，以皇宮安排的藥膳，湮青再虛弱也不會如此，所以說，真的是大限將至了麼？

不，不會的！

就算這是命，自己也要和命運一爭，沒道理，自己身為天子，卻護不住所愛之人。

肌膚相親，唇齒相依，顧湮青原本冰涼的身體也被磨蹭著微微發熱。

身體被異物侵入時，他的眉習慣性的蹙起，疼痛，還有不適。

祁煜的每一次衝撞似乎都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失神間，顧湮青彷彿聽見，祁煜在自己耳邊不住的細語。「你是我的，是我的……」

鎖骨處有滾燙的汗水滴上來，顧湮青忍不住偎縮起來，繼而那裡又變的一片冰涼，卻很快又被新的汗水所覆蓋。

陽光透過窗紗照進來，落在地上形成一個個橢圓形大大小小的光團，宛如每個人不幸遺失的夢想，與陽光溶為一體，可以看見，卻永遠，無法觸及。

深紅色的床幔微微地晃動著，裡面交織的身影此起彼伏，不時傳出一兩聲令人遐想的悶哼。

……

融雪聽著房裡的動靜，眉頭緊鎖著。

逐月的臉頰緋紅，拉了拉她的袖子，問道:「融雪姐，你說主子和相爺……」

言語未盡，融雪卻明白她的意思，搖了搖頭，她告誡道:

「主子的事不是我們能談論的，日後你也莫要再說。」

「我明白，只是……」逐月低下頭，也說不清是什麼意味，「主子和相爺怎麼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呢？」

「哪有那麼簡單！」

融雪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苦笑著說道。

逐月不滿地嘟了嘟嘴，輕聲嘟囔了些什麼，卻也不再說話了。

融雪見她模樣不禁失笑，主子派來的人中，逐月天性單純，不過這樣也好。

融雪再次回頭看了眼房間，眼裡是掩不去的擔憂。

情事過後，祁煜沉沉睡去，顧湮青的大腦在經過長時間的混沌後，清醒過來，腰被身旁的人緊緊勒住，祁煜的身體很暖，顧湮青在他懷裡，脊背緊貼著他的胸膛，似乎也被捂出暖意來。

自己身體生性偏寒，三伏天也很少會感覺到熱。

顧湮青扭頭看他，額發被汗水浸濕，睡著時他分明銳利的稜角看起來柔和不少，宛如一個天真孩童。

顧湮青的眸光在他俊朗的臉上略過，下移，卻停頓在他喉間突起的喉結處，目光流連，心裡卻有些魔怔地想著:如果自己現在咬上去，是不是就能將面前這個折辱自己的人咬死？

祁煜看起來睡的很熟。

顧湮青腦海里的念頭不停地放大，最終像是蜜蜂所眷戀的花蜜一樣透著誘人的氣息，有個聲音在心底反反覆復地誘惑著:去吧，只要你過去，咬下去！這一切就都會變成原樣的！

殘留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要過去，他死整個楚國都會亂起來的！更何況，他並不如自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哪怕睡著也不會放下戒備的吧。

不，那個聲音蠱惑道:楚國和你有什麼關係，那些滿口大義實則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有什麼好在意的！如果不是他們，你又怎麼會一出生就被相府放棄？

過去吧，祁煜不會對你防備的，只要你過去，就能結束現在這個讓你痛恨的局面。

要過去嗎？

雖然還在猶豫，但顧湮青知道，心中的天平已漸漸傾斜。

目光落在祁煜的喉結處，久久不動，似乎凝固在那裡，空氣里還殘留著未消退的情慾，顧湮青有些頹廢地閉上眼，腦海里浮現的，卻是當年初見時，他笑得一臉邪氣的模樣。

此刻殺了他，自己也不見得能逃離，但……顧湮青側頭，身下柔軟的床褥里，已然藏著他逃離的希望，既然這樣，又何必再費事呢？

勾了勾唇角，顧湮青又恢復了往日的理智。

只是……不殺祁煜，這個決定裡面，究竟有沒有摻雜著不舍，除了顧湮青，沒有人會知道，而顧湮青自己，就更不會去分辨這些複雜的情緒了。

窗外有輕風拂過，融雪靠著牆，垂眸不語，透下來的日光將她的影子拖的很長很長，逐月卻是跳到外面的宮牆上，坐在上面，外人看來，她是在對著空氣說話。

融雪知道，她是在和主子派來的另外兩人說話。

風花雪月。

原本就是有四人的。

祁煜醒來時，顧湮青已然熟睡，祁煜支起身看他。

他的下唇還有緊咬留下的齒印，祁煜伸手將他臉龐上汗濕的髮絲撥到耳後，而後手指怔怔地停留在他玉白的臉上，良久，才移到眉宇間，輕撫那即使在夢裡也不忘蹙起的眉頭。

那張醒時總帶著嘲諷的臉此刻熟睡起來，帶著令祁煜心安的平靜安詳。

可是……

「湮青，我騙了你，」祁煜重新躺下去，頭貼著顧湮青的額頭，呼吸輕淺地打在他的臉上，「你，還是醒著才最真實，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在醒來時像睡著一樣不再那麼抵觸我。」

聲音輕似嘆息，祁煜仔細地看著眼前人的臉，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能與這個人這般親密。

與他認識十三年，他的臉自己閉上眼就能在腦海里描繪出來，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湮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