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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鴆酒

    世有奇鳥,其名為鴆,取其羽浸酒,為絕毒。 祁煜:「湮青,你就是那隻鴆鳥,褪羽浸酒,極美卻又極毒。」 顧湮青:「你將這萬里河山都毀於我手,竟不曾感到一絲內疚麼?」 祁煜低低笑著:「何止江山,連我都毀在你的手裡了呢。」 …… 到最後,我飲鴆止渴,你褪羽侵寒。 我們誰,都沒有逃過這一杯鴆酒的毒。

    第二十章亦真亦假

    小說: 鴆酒 作者:宿衣 字數:2597 更新時間:2019-09-22 02:39:01

    在穿過御花園時,角落有宮女竊竊私語,顧湮青繞過她們,卻是徑直朝雲起宮走去。

    殿門被拉開,裡面已經煥然一新,除去和當日一樣的空蕩盪的擺設,灰塵已被打掃的幹幹凈凈,畢竟雲起宮當年除了裡麵價值連城的擺件,它整座宮殿也是花了大功夫修築的。

    檐角飛龍琉璃瓦,底下懸掛著宮鈴,在微風中輕輕搖晃,發出略帶暗啞的聲音。裡間支撐的玉石柱子白璧無瑕,其上卻繪著磅礴大氣的萬里河山。

    手指劃過牆壁上偶現的半圓凹洞,顧湮青略一思量,便想清楚這大概是曾鑲嵌著夜明珠的地方,佳人不在,宮室無存。

    抿抿唇,顧湮青走到里室,融雪一直跟在他後面,偌大的房間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響動,更顯得這裡空曠。

    「你說,當年姜肜公主一人住在這間宮殿里,不見天日,無望家國,她的心裡,在想什麼?」

    顧湮青的聲音淡淡的,像流水一般,彷彿要緩緩地流淌到人的心底去。

    融雪的眼神有些恍惚。

    「屬下不知。」

    顧湮青笑了笑,似是想說些什麼,卻突然弓下腰去,臉上慘白一片。

    融雪一驚,她急忙上前扶住顧湮青,急急地問:「相爺你怎麼了?!」

    「無…事。」顧湮青扯了扯唇,似是想露出一個笑來,但疼痛卻讓他連這個小小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融雪見了更是焦急,她放聲喊道:「來人!快去請太醫!」

    但之前為了不打擾到顧湮青,雲起宮周圍的宮人都被遣散,她如何能喊到人?

    兩人面前人影一閃,卻是聽風聽見她的呼喊出來了。

    上前扶住相爺,聽風的眼神投向融雪,無聲地詢問。

    融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疊聲催促:「快快!聽風你快去請太醫過來!」

    見聽風不動,她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喊道:「快啊!」

    聽風並不介意她的動作,只小心地穩住顧湮青欲倒的身體,關切地看著他,頭都未抬。

    「飛花已經過去請榮清了。」

    「那就好那就好……」融雪呢喃著,關切地看向顧湮青,他的額角已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慘白一片,見融雪看著自己,在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淺笑。

    顧湮青很是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沒事,」頓了頓,他苦笑著,「不過…是常態罷了。」

    聽風見他這幅模樣心有戚戚然,想到主子說相爺有任何事都要對他回稟,便立時將顧湮青扶到椅子上坐下,朝融雪交代一聲,便匆匆向外走去。

    融雪蹲身仰頭看著顧湮青蒼白的臉色,頗有些手足無措,一時恨自己為何沒有學習醫術。

    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顧湮青額間不停外滲的冷汗慢慢停下,臉色也較之前好多了。

    見著融雪不知所措的模樣,他淺淺一笑,「不用緊張,這確實…曾經犯過的。」

    只是他說這話時嘴角翹起的弧度如果能不那麼勉強,融雪或許還會相信,但此刻,看著面前人渾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嘴角逸出的鮮血,融雪身體有些抑制不住地發抖了。

    「相爺,你…你怎麼會?怎麼會吐血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顧湮青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此刻他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痛苦,但只這幾個動作下來,長出氣了好一陣,似是很是虛弱。

    「莫哭,我記得,你也該…也該是越人?」

    「對,屬下曾是越國人,相爺是從口音聽出來的?」

    顧湮青輕笑,帶起胸膛一陣悶悶的顫動,這樣使他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融雪驚慌失措地去捂他的嘴,卻捂不住不停逸出的鮮血。

    她不停搖頭,哭求道:「相爺您別說了,屬下求您等太醫過來好不好?別說了……」

    「無礙,」顧湮青將唇角周圍的鮮血都抹了抹,這才繼續道,「我的母親,也是越國人,她最喜歡抱著我唱那首越歌,」說著,顧湮青輕輕哼唱了起來。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於…王子同舟。」

    他哼的斷斷續續,融雪想讓他停下他根本不聽,見他此刻哼了兩句停下,融雪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說道:「相爺,您別唱了,安心等榮太醫過來好不好?」

    顧湮青卻不理她,笑了笑,道:

    「我想念母親做的茯苓糕了,那種味道,卻是如今御膳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融雪被他血吐的心神不定,一時也失了往日的理智,猛地站起身來。

    「屬下去給相爺做!相爺你在這裡等著。」

    說完頗有些逃離的意思轉身跑開了。

    顧湮青在他背後慢慢咳著,如玉的手掩蓋之下的嘴角卻微微翹起,墨黑的眸子變的暗沉,裡面溢滿了嘲諷。

    他的母親是越地人不假,但他母親卻從沒有抱過他,也從沒有為他做過糕點,融雪不過是——關心則亂。

    「——砰砰」

    殿門有一個小太監半探身進來看,一手叩著旁邊開著的門,對著顧湮青恭敬說道:

    「奴才是被喊過來照看相爺的。」

    「明白了,你進來。」

    顧湮青也不裝了,等小太監走到跟前挑起他的下巴,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秀稚嫩的面孔。

    他挑眉,這個動作在他做來分外的動人,蒼白虛弱的臉似乎都鮮活了起來,嘴角還有未抹去的殷紅血跡,掛在如玉的下巴上分外惹眼。

    「怎麼,白佟遣你過來,就是演戲的麼?」

    「相爺說什麼?我……」

    「不必裝了,你以為…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顧湮青直接打斷他的話,站起身問道:「密道在哪?」

    聞言小太監也不裝了,略略弓下的腰慢慢挺直,還稚嫩的面容因為變為冷漠的眼神而變的銳利。

    「相爺是怎麼認出我的?」

    一邊問,他一邊引著顧湮青朝偏殿走。

    「這並不難,白佟既讓我來這裡,自會安排接應的人,如果不是你,還有誰?」

    其實這並非全部理由,但顧湮青卻並不想繼續回答他,這小太監雖沒對他有任何不敬,但眼底隱藏的敵意卻被他捕捉到了。

    見顧湮青沒有繼續說,小太監轉頭看了他一眼,見沒反應又皺眉回頭繼續走。

    走到偏殿時,他走到空蕩盪的博古架旁,在上面找到一個凸出來的花盆底座,與其他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底座在他手裡撥弄了一下,就變得可以轉動,他凝眉轉了三圈,面前牆壁就裂開一道縫來,兩邊逐漸分開,等到可容一人透過才停下來,變作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小太監在懷裡掏出一個火摺子來,他將火摺子吹著,遞給顧湮青,示意他先下去,顧湮青環視一下四周,似是明白他要做什麼,倒是沒問什麼,徑直下去了。

    顧湮青就著火打量四周,看得出來這密道挖的很是倉促,比較窄小,但看起來並不是近日挖成的,也就杜絕了是特意為他挖的可能了。

    思及外面的雲起宮,顧湮青輕輕一笑,姜肜公主畢竟是擄來的,焉能斷定沒有希望救她出宮的家人?

    半響後,小太監才下密道來,即使他動作極快,密道門閉合時還是有縷縷濃煙飄了進來。

    見他在外面呆那麼久,顧湮青就知道即使是宮人極力救火,雲起宮怕也是保存不下來了,從內里燒毀與從外面著火本就不同。

    「相爺,走吧。」

    顧湮青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小太監回頭看了他一眼,不情願的詢問:

    「相爺哪裡不舒服麼?」

    「沒有,」顧湮青笑笑,「不過咬破舌尖而已。」

    聞言小太監立刻轉過頭去,似是巴不得顧湮青不惹麻煩。

    只是他沒有看到,就在他頭轉過去後,一直淡笑著的顧湮青用手輕掩住口,臉色霎時變的無比蒼白,他無聲地咳嗽著,指縫慢慢流出殷紅的血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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