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挑撥離間
小說: 鴆酒 作者:宿衣 字數:2564 更新時間:2019-09-22 02:39:03
時光總會在你最福祉的時候突然給你最致命的一擊。
如果按照明凈法師的說法,也許可以稱之為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和祁煜膩歪了兩天,顧湮青這才拾起書院教書的課程。這天,他正從書院回來,就聽見身後有人喊。
「顧夫子!」
「嗯?」顧湮青回頭,就見著後面追過來一個青年,「你是?」
青年追到顧湮青身邊,朝他揚起一抹大大的微笑,說道:「我叫宋子儀,你不認識我也對,畢竟我只在之前你昏迷時見過你。」
顧湮青聞言淡淡地笑,知曉他應該是救了自己與祁煜的那一波人里的,可即使如此,他笑容里疏離的意味也很是明顯,他本性清冷,僅有的溫柔也只給了祁煜,對待旁人從來都是淡淡的。
宋子儀彷彿沒有感覺到顧湮青的疏離,他抓了抓頭,說道,「其實之前我去找過你一回,」說到這裡他頓時紅了臉,磕磕絆絆地繼續說道,「可是你有事,我……我就沒打擾你。」
顧湮青一開始還對宋子儀的反應有些疑惑,可是很快,他想起昨兒自己與祁煜白天做的事,幹咳一聲,卻仍舊臉不紅心不跳,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這種事情在他看來理所應當,頂多就是被人撞見的尷尬罷了。
「有什麼事麼?」
「那個,其實是之前有人讓我給你帶信來著。」
顧湮青一怔,帶信?
「你認識的?」
「不,我不認識,好像也是外來人,也不知道他是住哪,顧夫子,當時只有你和祁公子兩個人掉下來了麼?」宋子儀有些茫然,「不過那個人應該是認識你的,因為他看起來和你很熟的樣子。」
聞言顧湮青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好半響他才問道,「他讓你和我說什麼?」
「他讓你明天酉時去村後的樹林里見他,哦,只讓你一個人。」
顧湮青朝他淡淡的笑了笑,「知道了,多謝!」
宋子儀反倒是不好意思了,他抓了抓頭,又說道:「那人是不是和你關係不好啊?不然怎麼不自己來見你呢?」
聞言顧湮青不禁抬眼看了看他,有些訝然,沒想到這人心還挺細的,便是認識自己的,卻又不敢直接過來見自己,又讓一個人去小樹林,想必就是怕阿煜知曉吧?這麼想著,顧湮青答道:
「無妨,什麼居心明日一看就知道,你不必擔心。」
宋子儀吶吶說道:「哦,是嗎?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你先回去吧。」
顧湮青笑得禮貌而疏離,「不送。」
宋子儀看起來似乎有些失落,卻還是依言回去了,顧湮青目送著他的背影,腦中卻在思考那個要見自己的究竟是誰。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沉浸在自己腦海中的顧湮青沒有注意到,他頭頂上方,又一隻灰撲撲的鴿子飛了過去,它的腳上系著一個小圓筒,很顯然,這是一隻信鴿。
似是預感一樣,顧湮青忽然抬頭上看,那隻信鴿已經飛遠,他抿唇,眼神複雜,不知想到了什麼。
抬步回去,臨近小院時,顧湮青隱約聽見屋裡傳來說話聲,他駐足了一會兒,這才推門進去,祁煜正站在窗口處,負手而立,看著外面。
聽見響聲,他回頭看向顧湮青,彎唇一笑,「你回來啦。」
顧湮青定定地看著他,修長的手指仍舊緊緊扣住門框,已經隱約泛白,他冷聲問道:「你剛剛在做什麼?」
「怎麼了?」祁煜的神態自若,看不出一絲變化。
顧湮青忽然有些心寒,他閉了閉眼,道:「你先說。」
祁煜有些不解,卻還是回答道:「春色如潮,剛剛有感而發,不過是頌了一篇文章而已。」
「僅此而已?」顧湮青半信半疑,可是他實在不想去想其他的可能,如果這是裝的,他也認了!
「僅此而已!」
祁煜回答的擲地有聲,繼而他看著顧湮青疑惑問道:「湮青你今天怎麼了?」
「沒什麼,」顧湮青別開臉,不去看祁煜,他揉揉額角,「可能是今天事情太多了,有些累。」
「我早說過不讓你去當夫子,那群小子皮著呢!」祁煜以為顧湮青是被那群學生氣著了,所以才會失態,便也沒在意。只是更加深了他對那群老占著湮青的小子的不滿,可是看著顧湮青疲倦的樣子,便不由得放軟了語氣,「你過來,我替你按按。」
顧湮青沉默著走過去,坐在椅子上。
祁煜擼起長袖,修長的食指輕輕按壓著太陽穴,他的動作輕柔,彷彿顧湮青是易碎的陶瓷娃娃,而力度適中,很是緩解疲勞。
顧湮青被他按的昏昏欲睡,闔起的眼底卻一片清明,心口卻像是穿了一個小孔,在緩慢地漏風,一寸一寸冰冷。
為什麼還要騙我呢?
……
次日,顧湮青依約來到後村小樹林,裡面只有一個獵戶打扮的人背對他站在那裡,那人正仰頭看著樹上嘰嘰喳喳的雀兒發獃,身影看起來十分蕭瑟。
越走近,顧湮青就覺得一股熟悉感縈繞在心頭,等走到那人三步開外,他停下了。也終於想到這種熟悉感是來自哪裡了。
「顧笙。」
那人發獃被打斷,回過頭來,正是顧笙的模樣,他有些嘲諷地笑著,「哥哥你的眼力是越發好了,這些時日不見,還能一眼認出我來。」
顧湮青皺眉,「你找我什麼事?」
「我們兄弟這麼長時間不見,哥哥就沒別的話可以說麼?」
「和你有什麼好說的?」顧湮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哥哥這麼說可真傷我,我可是一直關注哥哥你呢!聽聞,哥哥前兩天與陛下結契了?」顧笙仍笑著,眼底卻是深深的惡意。
「與你何幹?」
「不過是擔心哥哥你罷了,你可知你的枕邊人的心思?你可知我是如何過來的?你可知你的慕容朋友如何了?還是,你真的動心了?」
顧笙咄咄逼人,顧湮青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裡面一片清冷,「你說的那些與我而言,都不重要。」
顧笙定定地看著他,眼神厭惡,可是突然腦海中一閃而過一個念頭來,他頓時冷笑一聲,嘲弄地說道:「原來你都知道,可是卻寧願相信他的謊言,我卻不知,你也是這般多情的人。只可惜了你的朋友,死了還要替祁煜背黑鍋。」
「你說什麼?」
看著顧湮青難得有些失態,顧笙愉悅地笑了,他張嘴一字一頓滿是惡意地說:「我說你的朋友,慕容他死啦!」
「不,不可能的,」顧湮青難以置信地說道,可是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你以為我會信你?以慕容的頭腦,殺他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
「別人殺他是不容易,可他是自己尋死的啊!哦,對了!他還順帶著焚了一座城,說起來,哥哥肯定還不知道外面已經戰亂了吧?這也算是由他引起的呢。」
顧湮青不想信,可是顧笙說的有鼻有眼,且他也沒有必要騙自己。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才發現嗓子幹幹的,出口的話很是晦澀,「離……城?」
「沒錯!哥哥也知道啊?你不如回去問問陛下,看看當初追殺你們的究竟是不是陳太子派來的才好。」
顧湮青沉默不語,半響他才抬頭看向顧笙,眼神冰冷,「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這個啊,」顧笙笑得明媚,眼底卻掩不去深深的恨意,「因為不想讓陛下得償所願呢!」
「你走吧。」顧湮青深深地看了顧笙一眼,轉身離去。
顧笙站在原地苦笑,「走?往哪裡走,天下之大,何以為家?阿柔……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