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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生之年

    關於自己胡亂寫下的同人短篇

    《史書》喜羊羊×灰太狼(古風)

    小說: 有生之年 作者:楚阿辞 字數:4299 更新時間:2019-09-22 02:39:52

    楔子

    狼歷十二年,喜新帝登基,改狼歷十二年為喜灰元年。

    那人跪於玉階之下,身著的是一襲血跡斑斑破了口子的龍袍,縱使如此落魄他卻倔強地不肯叩首,喜緩步下了玉階,一把揪起了他的墨發,看著他略帶恨意的眸子正瞪著自己,喜不由一笑,旋即一掌扇去,這一下,只讓他嗆出血水。

    他恍然大笑,襯著唇角的一道血絲只覺凄涼。

    「你要這天下,你告訴我,我便會拱手相讓,你又何必帶兵圍城呢?」

    「若我告訴你,你定不會殺了我麼?」喜看著他而今越發虛弱的身子不禁覺有幾分快意,他定要折磨到他俯首稱臣那日方才放過他,如此想著,喜不由放開揪住他墨發的手,「大哥,你為了這片江山,不念兄弟之情,手段不堪下作,你值得麼?」

    一陣沉寂。

    「這樣吧。」喜道,但見他負手轉身,一步步地踏上了玉階之上,於龍椅之前卻是止住了步子,那襲華貴的龍袍儘是孤傲,「你若是在此叩首長呼三聲吾皇萬歲,朕今日便放過你。」口氣甚是平淡。

    那人聞言,而後一怔。他向來是個驕傲的人,又怎會在此俯首稱臣,向著昔日的弟弟叩首?他身子輕顫,眸中恨意越發深了些許。

    良久未待得回應,喜本就是個不耐的人,他輕輕拂袖,只聽他道:「來人,將人帶下天牢!」他不由頓了頓,似是有了幾分猶豫,旋即他閉目續道,「賜鞭刑八十。」

    ……

    初春之時,冬雪方融,春雨綿綿。

    彼時恰好下過春雨,水珠自檐上緩緩滴落下來,春風伴香,氣候怡人。殿內的大皇子灰手捧一冊書卷,正將書卷上的兵法暗記於心,他不知看了許久,只覺雙眸微微的酸澀,他抬首瞧去了殿門,但見有一人正探著腦袋往這裡看著。

    他不由一怔。

    那人向著灰咧嘴一笑,而後踏入了殿內,向著灰規規矩矩地作了一揖:「大哥。」未了,便上前奪過灰手中的書卷,胡亂翻看了一番,隨之丟於一旁,抬首便是莞爾,而後扯過灰的衣袖,「御花園內的花兒開得正盛,我們一同去看看吧?」他也不待灰應言,只趕忙將人拉去了御花園內。

    春雨方停,春風溫暖,帶著幾瓣桃花,悠悠入了酒盞。

    彼時年少,又何曾料到日後竟會為了這片江山,兵戎相見,刀劍以對。

    01

    不知覺間已至暮春,御花園中有一株樹木生得極為茂盛,日光透過密葉間落下點點斑斕,灰甚是喜愛於午後之時在此樹下小歇一陣,今日亦是如此。他手捧一冊書卷,細細地翻看著——

    古書有雲:「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念罷,合書,他就此倚著樹木緩緩入睡。

    也不知過了許久,待他睜眼之時,卻赫然發現眼前之人竟是喜,他微微瞪大了眸子,似是詫異似是不安,難得清凈的午後竟是被此人擾亂了。他不禁心生幾分慍意,連帶著看喜的神色亦是變得淡漠起來。

    喜自是看出他神色不耐,那肉肉的小手不由輕輕拉過了灰的衣袖,而後學著灰的模樣倚木躺下,喜向著灰咧嘴一笑,隨之歪著腦袋打量了一番灰,見他今日依是著的清冷,不由有些失落。

    「大哥,我聽母妃道,你便是日後的太子……」說著,喜抬手揉了揉眼睛,似是有些不舍,「大哥,若你成了太子,還會與我一同上樹玩兒嗎?」

    灰聞言,而後一怔,半晌方知回應,只聽他輕道:「會。」未了,莞爾。

    喜心下竊喜,雙臂抱著灰的細腰便往他臉上湊,唇如點水輕輕吻落他的頰邊,灰怔了怔,倒是未有掙扎,此時恰好一片葉子落在了喜的腦袋上,灰不禁抿唇一笑,而後為他捻去那片葉子。

    ……

    春去秋來,五載已去。

    近日太子上位,宮中自有不少人要去巴結,唯有喜卻遲遲不踏入太子殿內半步,彼日他於殿外看了許久,那人依著得華貴清冷,卻不知為何,竟是比平日里添了幾分高高在上的氣勢。

    時近過年,宮中上下一派喜色,今夜灰輾轉難眠,便隨意披上了件狐皮薄襖步出殿外,怎料甫一踏出殿外,竟是見到喜——

    那人正執著盞琉璃宮燈,脖頸間圍著雪白皮毛,外披的皮毛薄襖已沾有細雪,他眸子略帶了些許詫異,似是料不到灰竟會出來。

    「你……」喜竟是發覺有些不知所言。

    「你怎的會在這裡?」

    「我……不過想找你喝酒罷了。」語罷,當真執來了壺清酒。

    「哦。」

    於是二人一同坐於門檻之前的石梯級上,一壺清酒二人共呷,寒星漫天,月色黯淡,微風徐來,落葉飄舞。

    喜看了遙處許久,忽的一聲輕笑,灰依舊一言不發,清冷的眸子只看著天邊那輪孤月。恍然喜握住他的手,微涼觸感讓他心驚,灰眸子微微瞪大,略帶詫異地看著他。

    「大哥,若你坐擁天下,你可還會留我於你身旁?」口氣甚是平淡,說不出期待亦說不出哀傷。

    灰聞言,而後略一思量,半晌方垂眸心虛應道:「會。」

    其實他又怎會留自己於他身旁呢?這些喜自然是明白的。

    落花有意,孤風無情,身旁之人又何以得知自己心中所想?喜輕扯唇角,只笑的蒼涼笑的自嘲,他早該知道生於帝王世家,便是有情多比無情薄,似灰這般薄情之人,本就愛不得……

    尋常巷陌,百姓人家,又何嘗不為一種福氣?

    ……

    某日,太子選妃,內務府奉上幅幅丹青,喜立於他的身旁,看當今太子正胡亂翻看奉來的丹青不禁有些苦澀。終是翻至一幅之時聽止住了動作,灰執起那幅丹青遞與喜看,便連喜亦不由讚賞此女子容貌絕美——

    畫中之人生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眸如秋水,一襲淡紅煙羅衫,髮髻斜插縷空珍珠銀簪,簪上正墜點點流蘇,唇角輕揚似是莞爾一笑。

    看了許久,喜隨之將丹青放下,而後輕聲道:「大哥,你當真要立她為妃麼?」

    「嗯。」灰頷首應之。

    「好,好得很!」喜不由大笑,隨之將他案幾上的事物全數掃落於地,灰本是呆怔著,卻忽聽聞東西落地聲輕響,就此回過神來,瞧見喜神色哀傷與地下書卷丹青散落一地時,不由生了幾分慍意。

    灰無心理會他,輕哼了一聲隨之拂袖離去,拂袖間帶去一縷清風,伴著幾絲那人的香氣而離。彼日夜晚,喜奉母妃蓮貴人之意跪於太子殿外,他跪了不知已有許久,額間出了不少細汗,他只想求得那人的原諒。

    將近白晝之際,灰終是行了出來,他負手行近喜,淡然輕道:「起來吧。」他雖是如此,卻未有伸手將人攙起。

    喜雙臂一撐,終是緩緩起了身來,他的雙膝早已麻木,此番起身竟是一下傾入了灰的懷中,於他昏去之際,只聽他輕聲細道:「大哥,我想輔你成千秋霸業,一代明君,讓吾朝江山,四海稱臣……」

    只是,他心知他的大哥又怎能容下自己?

    ……

    狼歷十年,灰為保太子之位,將餘下皇子統統殺死,唯留下了喜。

    彼日正是寒冬,灰於一株寒梅之下練劍,劍法熟練,只將一柄長劍耍得絕妙,喜悄然行近了他,淡漠的眸子已不如往常。

    「為何?」喜問道,嗓音已然輕顫。

    灰聞言,而後停下了動作,清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也不應言。

    「為何要為了這天下,殺了他們?!」喜雙眸早已泛紅,他身子輕顫,似是料不到灰竟會如此無情,「你又為何不殺了我?」

    此言一出,灰立時長劍抵住喜的喉間,他微微刺入少許,只道:「世間萬事非是如意,喜兒,在我坐上太子之位時,早已無甚選擇。」

    喜微微一怔,他已有多久未曾聽到這聲喜兒?

    「殺你?我當初是有想過,可當我面對你時,卻不知為何,竟是下不了手。」說著,他緩緩將長劍放下,眸子泛紅,似要落淚,他抬眸看著那株寒梅不禁一笑,「喜兒,我想開太平盛世,立一代明君,從此流芳百世。」

    喜不語,卻將他的大哥抱入懷中,唇輕點上他的唇,而後一番纏綿,待到唇分之時,銀絲未斷。

    狼歷十一年初,皇帝駕崩,舉國服喪,太子登基,百臣俯首。

    喜此生未忘的便是那日他跪於玉階之下,看著那人著一襲金貴龍袍,神色孤傲淡漠,緩緩登上至尊之位,他知道,他與他再不可回到昔日,他也知道,他此生許是再也不能得到他。

    狼歷十一年暮春,五王爺喜意圖謀反,彼日夜裡,侍衛將五王爺擒來,那個孤傲的皇帝並無大怒,他屏退四下,而後看了喜許久,不禁輕輕一嘆,似如暮春最後一縷清風一般。

    「為何?」灰問道,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他竟會如此。

    「當年,我亦是如此問你。」喜淡然一笑,頓了頓,隨之續道,「我想奪下這片江山,連帶你,我一併要得到!」

    灰怔了怔,略帶疲累的面容已有幾絲恐慌。五弟究竟在說些什麼?

    灰將一盞清茶飲盡,猶豫地闔上了眸子,半晌,只聽他道:「來人!將逆賊拿下,賜仗刑五十!」未了,拂袖轉身,不忍再看。

    他又何嘗不懼那人會因此恨上自己?可為了這片江山,他又怎能念及昔日兄弟之情啊……

    狼歷十一年立夏,太後宮中失火,不過短短三日,便查出縱火之人竟為喜,只是灰並無發怒更無甚言語,只是出奇的平靜,他立於喜的面前,看著不知何時起,已然高過他腦袋的喜,不禁淡然一笑。

    「你好大的膽子。」灰道,口氣淡然依舊。

    喜不語,卻恍然湊近灰半許,一指輕挑開灰的外袍系帶,華貴金燦的外袍應聲而落,隨之再是將那件孤傲淡漠綉有五爪金龍的龍袍褪下,喜極其厭惡灰這身衣著,更是厭惡他於他面前自稱的那聲「朕」。

    「朕不知五弟的膽子,是何人借給你的?」灰如星般耀眼的眸看著喜,眸中略帶了幾絲譏諷。

    「住嘴!」喜吻上他的唇,不顧灰微微一顫後的掙扎,只使力將他壓於地下。

    地下冰涼觸感讓他心驚,灰掙扎著欲要起身,心下早是盛怒,他只恨不得將那人就此殺了!他是一國之君,他又怎會甘願躺於另一個男人身下承歡?更別論那個男人是自己的弟弟。

    衣裳散,青絲落,一夜春色便連那扇檀木門扇亦掩不住。

    彼日夜裡,灰終是流下了清淚,他是何等驕傲倔強之人,他卻竟是哭了,喜有些不知所措,指撫上灰的眼角濕潤,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抱著灰,將腦袋埋入他的頸窩,望求來他的原諒。

    縱使心知早已萬劫不復,縱使心知那人會對自己恨之入骨,可他卻未曾想過要就此放手,他又何嘗不知,他的大哥是那般絕情之人。

    ……

    狼歷十一年冬至,喜帶兵圍城,天子被挾,迫天子禪讓皇位。

    狼歷十二年,喜新帝登基,改狼歷十二年為喜灰元年,自此安居王位。

    喜灰五年三月初四,前朝皇帝灰病逝,新帝命人將他屍骨葬於山上,並立石碑,追謚號安鄉侯,彼日夜裡,新帝哭著跪於石碑之前,只任孤風輕拂墨發。

    喜灰十年六月初八,新帝與契丹公主和親。

    喜灰二十三年八月初九,皇帝聽信讒言,任由奸臣持政,立最無作為之子為儲君。

    喜灰二十六年十二月初,皇帝病卧於榻,但見室中燭火搖曳,或明或暗,他不時嗆出幾口血水,看著窗外寒星漫天,不由有了幾分恍惚。

    終是死生有命。

    他還記得,那日寒冬於那株寒梅之下,大哥告訴他,他想開太平盛世,立一代明君,從此流芳百世。那已然是許久的昔日了?他早已忘了時間。

    前朝王侯子孫,餘下的惟有自己,讓吾朝江山四海稱臣,原不過是年少之時的輕狂無知。

    大哥,喜兒來了,你可會於三生石旁,奈何橋上等著喜兒?

    喜灰二十六年,皇帝駕崩,契丹公主命人將他屍骨與前朝皇帝共葬,追謚號和文帝。

    復十年春,有後人曾捻縷清風作序,隨之以史冊《和文帝》為題作詩輕嘆帝王世家最是無情。

    史冊《和文帝》尾句有雲:和文帝非一代明君也,卻保江山半世太平乎,妙哉,其君無情亦有情。

    後人並非得知,那於許久的昔日,和文帝曾立於一株寒梅之下莞爾輕嘆——

    昔我來矣,故人依舊,今我來思,故人已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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