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鳴人一時竟無言以對。

「我先走了。」

我愛羅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鳴人，我並不害怕失敗，可我討厭不戰而敗。那是對信任著我們的人的褻瀆。」

褻瀆？

他真的做錯了嗎？

我愛羅已經消失在門外，對於門外光明正大偷聽的佐助，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佐助同學絲毫沒有偷聽被抓包的尷尬，毫不退縮的迎視上去，瞪著我愛羅走遠，才收回視線順著門縫看休息室內失魂落魄的鳴人。

鳴人站了一會兒，打開門像是沒看到一般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盯著他的背影直到拐角，佐助才輕笑了一下慢悠悠的跟上去。

鳴人漫無目的的亂走，反應過來時，竟然來到了之前比賽的場地。

之前熱烈的場地如今空蕩盪的，燈光全都關了，鳴人怔怔的站在球場邊緣，不知在想些什麼。

砰！砰！砰！

砰！砰！砰！

終於聽見聲音的鳴人微微抬起頭，沒有光亮的球場中間，站著一個人，籃球在他手底下老老實實的跳躍著，他面對著鳴人，即使黑暗，鳴人也似乎能看見他驕傲的眼神。

宇智波佐助，超級新人。

籃球被他漫不經心的拍打著，「鳴人，去年的總決賽砂隱是因為你才棄權的吧。」

佐助並不需要他的回答，繼續說道，「因為你突然的棄權，導致我這個超級新人的稱號得的名不正言不順的，無論走到哪裡比賽，都能聽見那些無聊的人說如果砂隱沒有棄權輸的一定是我們，而且他們還說我肯定無法戰勝你。即使到現在，聽見那些話我也還是很火大。」

鳴人盯著他，不說話。

「現在，我想證明一下，我們兩個到底誰才是最強的。」

拍打著的籃球被佐助豎在手指上，滴溜溜的轉著圈。

鳴人突然轉身準備離開。

「又想逃避了嗎？」

佐助托著球慢慢走向他，「不想被說成是膽小鬼就像個男人一樣和我打一場吧。」

「我已經——不打籃球了。」

「那你加入籃球部幹什麼？」他又開始轉籃球，「那個紅頭髮的說的對，你根本就放棄不了。」

鳴人猛然轉過頭，藍色的眼眸里都是氣憤。

「嘛，他說你是膽小鬼那句我也認可。」

佐助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真不知道你到底哪裡好，連哥哥的球隊都想把你挖過去。」

「我想看看。」佐助目光灼灼的盯住他，「你的實力。」

鳴人抬腳又要離開，卻因為佐助的話生生止住了腳步。

「我查過你的過去，因為好奇。」

他在看了哥哥給他看的比賽錄像後立刻找到了所有關於砂隱新人的資料，期間有鹿丸的幫忙快了不少。

結果直接查到了鳴人的事，其實他沒想查那麼多。

「我個人覺得，你現在的做法根本就對不起在臨死前還笑著對你說出加油的母親和在昏迷前仍堅持要把你送到比賽場地的父親。」

話音一落，佐助突然就撞上了身後冰冷的牆壁，後背撞的生疼，他咳嗽了一聲，看著拿手臂抵住自己脖子的鳴人微微笑了笑，「惱羞成怒？」

漂亮的藍色眼睛滿是憤怒，因為距離的相近，佐助甚至能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不要自以為是的說著理解的話，卻做著比任何人都殘忍的事情。你們又怎麼會理解，我對父母，對隊友的愧疚，這愧疚像是一座山，壓的我連呼吸都困難。」

「那你為什麼不想一想，他們哪一方需要你的愧疚？」佐助任由他擎著，「如果你參加了比賽並取得了勝利，你的隊友不會愧疚，你的父母也會死得其所傷有所值。還有，殘忍的人，一直以來都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漩渦鳴人。」

鳴人的眼睛因佐助的話而微微睜大，手臂也無力的垂落下去。

得到解放的佐助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鳴人剛才手勁再大點現在他可能就要進醫院了。

幾秒鐘的時間，佐助等待的異常漫長，他不知道，鳴人會如何回答他。

事實上鳴人也沒有回答他，鳴人跑了出去。

佐助看著不知何時從他手上跌落的籃球，暗道自己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

然後飛也似的追了出去。

鳴人一路瘋狂的跑，腦海里亂七八糟的，如果他的做法是錯誤的，那麼怎樣，怎樣才算是對的？

佐助追了幾步便停了下來，看著鳴人雖然跑的快但卻沒有失去方向感，才放下心。

鳴人一路跑回家裡，鄰居的態度他根本沒有心思看。

打開門，就看見好色的老頭坐在院子中央研究著什麼。

看見他的一瞬間，鳴人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無論什麼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這是自來也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聽見聲音，自來也回過頭，看見他之後笑嘻嘻的揮了揮手，「喲，臭小子終於回來了。」

他慢慢走到自來也身後，看見他研究的東西之後面龐微微扭曲了一下。

「色鬼！不要在別人家的院子里研究這些少兒不宜的東西！」

如果現在手裡有個籃球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砸到自來也的頭上的，真的。

自來也被吼的縮縮脖子，「臭小子，這麼對老人家可是會遭報應的啊，老人家難得有喜歡的東西，因為你不願意我就要收起來，怎麼可以這樣？虧得老人家旅行回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這樣對待我……」

一邊抱怨著，竟然擺出了一副要哭的架勢。

「不要倚老賣老。」

「小鳴人不是也有喜歡的東西嗎？」自來也撅著嘴，將手裡的十八禁圖冊收起來，小心翼翼的揣在懷裡，「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可是很痛苦的，我才不要。」

「喂你……」

就在鳴人以為這個色老頭其實是在安慰自己的時候，自來也的下一句話卻有些讓他咬牙切齒。

「還是換個地方吧，這麼美的妹子，千萬不能讓小鬼看見。」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好色嗎？！

鳴人嘟囔著走進室內，卻在門口無論如何都無法在前進一步，他的身體輕輕顫抖著，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老頭怒吼，「你做了什麼？」

牆壁上那些被自己取下來的照片現在又原封不動的掛了回去。

「這屋子裡空蕩盪的一點人氣都沒有，玖辛奈和水門不在，你連東西都懶得擺了。」自來也頭也不回，「還是掛上去看著順眼，話說玖辛奈的照片比本人漂亮啊。」

鳴人握了握拳，沉默的走到客廳將照片一副副取下來。

「誒，摘下來幹嘛？」

憤怒的將照片一摔，鳴人回過頭，「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明明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卻還做這種事，害死自己的母親，我比任何人都覺得難過，不用你們用這樣那樣的方式提醒我！」

自來也眨眨眼睛，剛要說些什麼，鳴人就踩著樓梯噔噔噔的上了樓，「砰」的一聲，將所有聲音都關在了房間外。

「哎呀，看來打擊對他來說確實不小啊。」自來也看著照片上笑盈盈的兩個人，「你們也很難過吧。」

沉默的將照片掛回去，自來也看著他們笑了笑。

翌日清晨。

鳴人從深睡中醒來的時候房子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昨天接連不斷的打擊讓他徹底失眠，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泛亮。

早上剛一醒來，他想起昨天自己對自來也的態度小小的愧疚了一下。

真的只是小小的愧疚了一下，他點點頭，叼著一盒牛奶出了門。

自來也正在院子里澆花，院子里的花似乎比平常鮮艷了些。

沉默的看了一會兒自來也，鳴人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嘟囔了一句，「我去學校了。」

「哦。」自來也漫不經心的答應著，細心的摘掉了花枝上的蟲子。

抬起頭來的時候，只能看見鳴人魂不守舍的背影了。

上課之前需要到籃球部報道，鳴人來到籃球部的時候，他們還都沒有來。

將書包放到一邊，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發獃，我愛羅，佐助，自來也……

還有卡卡西老師，他們全都有意無意的讓自己重新打球。

……

…………

「加油哦，鳴人。」一直以來脾氣暴躁的母親也會有這麼溫柔的時候。

他多想笑，可是眼前鮮紅的血液刺激著他的神經，他不敢動，不能發出聲音，只有呼吸越發沉重。

「還有。」他看見母親輕輕擁住他，「……我愛你。」

不，不要。

快停下。

這是夢，他一定是在做噩夢。

他轉動眼珠看向父親。

握住方向盤的手越來越松，父親的腳踩住剎車，車子停下來時，父親已經趴在了方向盤上。

他輕輕側過頭，剛好停在了他比賽的體育場前面。

…………

……

他已經無法回想下去了，這種感覺，痛苦的要將他撕裂。

可是——

現在他，正站在球場中央，手裡是被他不斷高喊著要放棄的籃球。

砰砰砰——

他的手不聽使喚。

砰砰砰——

有什麼東西和籃球一起跳躍著。

砰砰砰——

是他胸膛里一顆火熱的心臟。

砰砰砰——

「那個紅頭髮的說的對，你根本就放不下籃球！」

「放棄自己喜歡的事可是很痛苦的。」

砰砰——

小小的籃球從他手中脫落，又在下一秒回到他的手上。

在門口看了半天的丁次揉了揉眼睛，轉頭不可思議的看向身旁的鹿丸，指了指鳴人，「我剛剛……好像看見那顆球自己飛回去了。」

鹿丸抿著唇不說話，看著場地里的鳴人陷入深思。

立在他們二人旁邊的寧次看著鳴人微微皺起了眉，這個經理的技術這麼好？他為什麼會甘心給他們打雜？

「少年們，你們站在這裡幹什麼？」

卡卡西有些弔兒郎當的聲音在他們頭頂響起，他身後跟著一臉傲氣的佐助。

沒有人回答他，他們專註的看著場地里的鳴人。

小小的籃球安靜的躺在他的手心，不遠處就是球筐，現在，只要他的手輕輕向上一揮，他就可以繼續自己的夢想。

可是——

老爸，老媽……

似乎還有鮮血在眼前流淌，緩慢的滴注在手裡的籃球之上，讓他痛苦的渾身顫抖。

「加油哦，鳴人。」

這聲音是誰的？

「還有……我愛你。」

不，他猛地拋掉手中的籃球，轉身快速逃離了這裡。

「喂，鳴人，要去哪裡？」卡卡西望著他的背影喊到。

他不想再呆在這裡了……

身邊又閃過一道身影，是一直沒說話的佐助，卡卡西眉毛輕皺了下，還是帶著其餘人繼續訓練。

「喂，等等。」終於追上鳴人的佐助微微有些氣喘，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跑這麼快。

「莫名其妙的逃跑，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奔跑中的鳴人猛然停下，轉頭看著佐助，「別在自以為是，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佐助拉起他的手腕，生拉硬拽的將他拉向另一個方向。

「你幹什麼？」

為什麼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佐助手勁竟然這麼大？

「我要和全力以赴的你比賽，證明我比你強！」佐助皺眉，「我要讓那些八卦我的人乖乖閉嘴！」

「你好勝牽扯上我幹什麼？」

「能中氣十足的跟我爭吵，看來還有救。」

「什麼？」聽著佐助的話鳴人有些茫然。

「看吧。」佐助鬆開他的手腕，輕輕將他往前一推。

「這是……」

「如你所見。」佐助指了指運動場上的運動員，「他們比你不幸的多，也比你堅強的多。」

場上打球的多半是殘疾人，不過每個都很開心。

佐助走進去跟他們打了招呼，然後靜靜的坐在一邊，鳴人猶疑著走到佐助的身邊，沉默的看著場中的比賽。

他們比賽的時候很開心，笑起來的樣子讓鳴人觸動。

為什麼經歷了那麼多不幸還能開心的打球呢？

是什麼讓他們堅持到現在呢？

「是熱愛。」佐助淡淡說道，「他們不光是熱愛籃球，也同樣熱愛生活，他們經歷的不幸不比你差，可在我看來，他們比那些職業球員更加優秀。」

佐助冷漠的看著鳴人，拳頭卻在身側偷偷握緊，能讓超級新人如此費盡心思的也只有漩渦鳴人一人了。

鳴人獃獃的望著自己的手掌，曾經的他，一直把籃球當做全部，忽略掉了父母的陪伴，然後——

如果他不是那麼任性，不是那麼倔犟。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佐助目光灼灼的盯緊鳴人，他就是要讓他面對，不勇敢面對的話，他永遠都站不起來！

「你並不是一無所有，為什麼就輕易放棄了呢？」

「我……」

就在鳴人準備說話的時候，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

「喂喂，你們全都給本大爺滾出去，今天這個球場歸本大爺了！」

球場上響起抱怨聲和反抗聲，都被這囂張的男人壓了下去

鳴人的話被堵了回去，我們的超級新人佐助君身邊溫度瞬間下降，寒冰一般的視線射向那個破壞正事的傢伙。

「你小子，看什麼看，不服咱們就比一比。」男人冷笑，這個球場他早就調查過了，根本沒有什麼技術太高的選手。

之前打球的人垂頭喪氣的退到場邊，看著場地中間的男人敢怒不敢言。

佐助站起來，有些瘦弱的他，卻有著別人無可比擬的氣勢。

他的手插在口袋裡，「誰贏了球場就歸誰？」

「沒錯。」男人笑得得意，看這小子的樣子，肯定不會有什麼太高的技術，「不過，我們比較習慣兩個人打，你再找個幫手吧。」

他和哥哥的配合天衣無縫，他們憑著完美的配合霸佔了許多的球場使用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