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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佐鳴】死生不負 作者:十字白 字數:5815 更新時間:2019-09-22 02:48:14
黃昏,夕陽橘色的溫暖光線在人們的身上鍍上了一層薄如蟬翼的外衣,寧次靠著石台席地而坐,佐助坐在了距離他不遠的地方,而魂體鳴人,則躺在石台的正中央,看著木葉的景色露出懷念又享受的表情。
遠處出現了人影,越來越多。風力變得比之前大了許多,蚊蟲在眼前飛旋著,卻阻擋不了眾人的視線,鞋子踩中草地的摩擦聲也變得密集了起來。
寧次猛然從原地站了起來,立在石台前竭力冷靜卻還是因為握緊的雙拳而顯得有些激動,聲音越來越近,佐助可以看見他們每個人都是臉色凝重的,相互攙扶著到了石台前。
魂體鳴人也從石台上坐了起來,它那張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臉此刻也正經了起來,與那些從戰場上歸來的木葉眾人一樣的凝重。
鹿丸走在最前方,他的臉色並不好看,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之上,總會有照顧不到的地方,照顧不到,就意味著同伴的傷亡。
「我們回來了。」他艱澀地說出這句話,站在寧次的面前慚愧不已,畢竟在戰爭開始之前,他信誓旦旦地和他保證要把所有人都帶回來,「抱歉。」
可現在卻有一些人,永遠也回不來了,他們被留在了戰場上,成為了滋養木葉土地的肥料。
他沒有想到,帝國會是這種不顧一切不計得失的打法,雖然帝國軍隊比他們犧牲的人更多,可到底他們還是失去了許多同伴。
「不用道歉。」淡淡的血腥味傳進鼻腔,寧次已經可以知道結果,他的拳頭握得更緊,「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跟在鹿丸身後的井野聽見寧次的話也看向鹿丸,道:「寧次說得對,你根本就沒有必要道歉。每個衝上戰場的人都做好了各種各樣的準備,沒有人會怪你,你又何必自責?況且在你的指揮下,帝國軍隊的損失,可比我們嚴重多了。」
鹿丸臉色緩和了一些,輕輕地點了點頭,「帝國軍應該會安分幾天。」
「那他們的下一次攻擊呢?」小櫻突然開口問道,「帝國的大長老應該已經確定了佐助就在木葉,所以才這麼急切地發動攻擊,而且看攻擊的猛烈程度,那位大長老似乎並不想讓佐助活著。」
「在帝國威名赫赫的將軍,這麼多年為了帝國南征北戰,到最後卻也只落得這麼個下場。」小櫻看向寧次身後還坐著的佐助,「你身上有什麼可以威脅到帝國的秘密嗎?」
佐助抬起頭看向小櫻,這個女人一直以來都對他抱有很大的惡意,對他表現得極為厭惡,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清晰的想法,分析得竟然如此透徹。
這些日子他也知猜測出自己身上應該有一些和帝國相關的東西,而且還是和木葉有關的,不然大長老不可能殺死了香磷之後還這麼氣急敗壞地攻擊木葉。
小櫻旁邊站著的,是木葉在幾年前收錄的流放者——佐井。此刻他的臉上滿是血跡,看上去有些駭人。偏偏臉上還要掛著看似平和的笑容,此時聽見小櫻的話也跟著看向佐助,好奇地問道:「為什麼我們要藏著帝國的人?你們不是很討厭和恨他嗎?」
小櫻皺了皺眉,冷漠地看向他,「這與你無關。」
「本來確實是和我無關的。」佐井笑容加深了一些,卻顯得更為虛假,「可是因為他的緣故導致部落死了這麼多人,我也不知不覺的開始討厭他了。和他待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著同樣的空氣,總感覺讓人不太舒服呢。」
「佐井。」井野不滿地皺了皺眉,「不要在這裡挑事,我們做什麼我們很清楚,不了解事情的人,沒資格評價佐助的好壞。」
「是嗎?」佐井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沒有再多說其他的話,見沒有什麼事要說,便轉身走了。
井野也瞪了佐助一眼,帶著一部分人離開了,其他人見狀也相繼離開去收拾自己了。
最後只剩下小櫻還留在了石台前,佐助見寧次都已經走了她還留在這裡,頂著魂體鳴人愧疚的表情問道:「你怎麼不走?」
魂體鳴人從石台上跳下來,走到小櫻身邊摸了摸她的頭,臉上帶著些許寵溺的笑意,明明是一個虛無的存在,卻彷彿是一個真真實實的人站到了佐助的面前。
小櫻怔怔地看著佐助的臉,眼眸中的情緒十分複雜。明明應該是恨著的,卻又帶著些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望。
佐助看著這一幕發愣,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到了他的身上,視線似乎穿越了時空,回到了某一時間的某一地點,誰與誰吵著架又和好,誰摸著誰的頭淺笑著安慰。
「你為什麼要忘記?」小櫻紅著眼喚回了佐助飄遠的思緒,「我們在痛苦中煎熬著,你卻拋棄一切爬到了高處,為什麼?」
佐助無法理解小櫻的這種痛苦,他不知道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感情,
佐助看著她,他無法理解她的痛苦,他忘記了,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所以呢?」佐助反問回去,「這些事我早晚會想起來,那個時候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也都是我一個人承擔,你現在說這些話,於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你想起來又怎麼樣呢?」小櫻有些失控,「事實會改變嗎?你會比我們更痛嗎?鳴人會回來嗎?」
「為什麼不一直站在對立的位置上?明明已經選擇了木葉,最後又成為了帝國的劊子手。現在又為什麼要回來?到底要害死多少人你才甘心呢?」
「香磷實在是太蠢了,放棄了那麼多選擇了你,最後還不是死在了帝國的手裡,可你呢,別說掉眼淚了,連為她難過一下都沒有!」
小櫻猛地沖向佐助抓起他的衣襟,恨恨道:「我告訴你,就算鳴人還活著,他也不會原諒你的!」
佐助皺眉看著情緒失控的小櫻,苦惱著怎麼才能讓她冷靜下來。魂體鳴人蹲在兩人身邊,愧疚地看向小櫻。
就算他活著,也不會原諒你的!這樣的話他在夢中聽過無數次,夢裡的他是悲痛的後悔的,夢裡那個讓他懷念的人,是鳴人嗎?
腦袋越來越痛,佐助晃了晃頭,抬手想揉一揉,卻始終提不起力氣來。
「你為什麼——」小櫻嘶吼的聲音戛然而止,震驚地看著從佐助身體里突然迸發而出的紅色查克拉。
紅色的查克拉纏繞住小櫻的身體,將她遠遠地送了出去,看著自己身體里不受控制迸發出的紅色查克拉,只覺得腦袋裡面越來越痛苦,眼前的一切也變得迷糊了起來。
「這查克拉……」小櫻跌坐在草地上,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佐助,喃喃念道:「九喇嘛……」
「為什麼九喇嘛借給名人的力量會在你的身體里?」小櫻快速站起來,沖著佐助大聲喊著。
佐助已經聽不見她喊什麼了,腦部傳來的痛苦已經讓他倒在了草地之上,他從模糊的視線里尋找著魂體鳴人的身影。
魂體鳴人在他體內的查克拉迸發出來之時便已經和他拉開了距離,此時站在遠處,也被紅色的查克拉包裹著,和佐助身體里的互相牽引著。
看著查克拉穩定下來,魂體鳴人才慢慢走近了佐助,臉上帶著些俏皮的笑意,「力量壓制不住了,你身上的封印已經失效了。」
光明被吞噬,理智也變得越來越混沌,漫無邊際的黑暗讓人覺得心慌不已,卻又無力掙脫。
有熟悉的聲音傳進黑暗裡,忽遠忽近十分飄渺,「忘掉的事也應該想起來了,但願你不會太痛苦。」
這個聲音是誰的呢?魂體鳴人嗎?一定是他吧,除了他以外,好像也沒什麼人關心他痛不痛苦。
可是他有什麼好痛苦的呢?在帝國順風順水,從小到大幾乎沒經歷過什麼坎坷,哪怕是到了木葉這個人人都討厭他的地方,他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黑暗越發深沉,沒有任何聲音,寂靜的彷彿被扔進了一個封閉的空間,掙不脫逃不掉。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他活得像個普通人,自由又恣意。
夢的最後,沒有他想像中的好結局,只剩下他一個人痛苦又悔恨地活著。他從心裡厭惡這個過於真實的夢境。
無盡的黑暗之中突然多了一束光,他站起來,朝著光束跑去,眼前的景物也在黑暗中多了起來,光束下站著一個人,不用問也不用想,佐助就可以清楚地叫出他的名字。
「鳴人。」
「嗯。」對面的人笑著應了他的叫聲。
他看了看四周無限延展的黑色,向鳴人問道:「這裡是哪兒?」
鳴人溫柔的笑著,道:,「是你的夢。」
「我的夢?」佐助重複一遍,拉起鳴人的手腕搖了搖頭,「這個文夢太長了,為什麼還不醒呢?」
「因為你還不想醒。」鳴人回答完這一句,身體漸漸變得透明飄渺起來,「你害怕面對呢。」
佐助震驚地看著他的變化,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身體變得透明了?」
「我死了呀。」鳴人在佐助的眼前漸漸消失,「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啊。」
是啊,鳴人已經死掉了啊,心裡傳來一陣陣恐慌,佐助想要拉住他,卻只拉住了一片虛無的空氣。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猛然抬起頭緊張地喊著,「不要!」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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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986年,夏。
木葉迎來了又一場勝利,歡呼聲瀰漫在木葉的每一個角落,眾人開心的擁抱在一起慶幸著又一次活了下來。
雖然帝國軍隊的援軍已經到來,但是之前一直被木葉不斷打擊,又有鳴人刺殺他們的首領在前,士氣一時難以提升起來。一個沒有士氣的軍隊,是沒法在戰場上取得勝利的。
與木葉其他人的興高采烈不同,佐助離開了人群,坐在石台邊緣望著天際發獃。
鳴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坐了大半天。
「你最近怎麼總是一副特別煩惱的樣子?」鳴人躍上石台,看向佐助問道:「又有什麼事想不明白?」
「沒什麼。」佐助收回望向天際的眼神,「我只是在想,如果木葉有一天打贏了帝國,會不會變成另一個帝國?」
「唔……」鳴人抬頭看看天,「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鹿丸好像也沒想過。」
「那你們打得什麼仗啊?」佐助有些無奈,「現在的你們一直在和帝國對打,勝利的希望也越來越高,勝利之後呢,帝國真正被打倒之後呢?你就一點都沒有想過嗎?」
「我的腦袋哪裡會想那麼多啊?只不過是不想讓自己的夥伴受欺負而已。」鳴人拍了拍佐助的肩膀,「其實你也沒有必要想那麼多,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想得那麼遠,可是很累的。」
「你的心真大。」佐助嫌棄地扒拉開鳴人的手,「木葉人的未來你就一點都不考慮一下嗎?」
「就算全都想到了又怎麼樣?」鳴人一聳肩,「能好好的活在當下就已經很難了,那個時候的事,誰又能說得准呢?」
鳴人拍拍佐助的肩膀,「走吧,大家可都等著我們慶祝呢。」
佐助從石台上跳下來,側頭看了看距離石台不遠處的篝火,火光映照著他們燦爛的笑臉,舉著食物對著鳴人和佐助奮力的揮動著胳膊,召喚他們過去。
看著他們,佐助突然放下了心來,也覺得自己剛剛是有些杞人憂天了。跟著鳴人加入到他們之中,很快和他們打成了一片。
接過鳴人遞過來的酒水猛地灌進了一大口,卻因為太過急切而被嗆道,整張臉都被嗆得通紅,饒是如此佐助也沒有太過尷尬,在眾人善意的嬉笑聲中又吃了一大口肉。
鳴人一邊笑一邊給他順其,忍不住嘟囔了起來,「不能喝逞什麼能,又沒人嫌棄你。」
佐助將剩下的酒一口氣喝了個幹凈,看著鳴人眼睛發亮,反問回去,「誰說我不能喝?」
鳴人看著他噗嗤一笑,越笑聲音就越爽朗,像是會傳染般的,佐助的身邊很快就笑成了一片,到了最後,佐助也在酒精的刺激下,和眾人笑做了一團。
慶祝得太晚,酒又喝得太多,結果木葉部落除了孩子以外幾乎全部都醉倒了,在外面露天席地地睡了一夜。
鳴人是被渴醒的,酒喝得太多的原因導致他的身體極度缺水,腦袋又痛得彷彿要裂開,晃了晃腦袋,鳴人從一堆醉倒的人堆里磕磕絆絆地爬出去,回到自己的帳篷里去找水。
翻了半天才找到了半杯水,鳴人迫不及待地一股腦灌進了嘴裡,這才舒服了一些。他嘆了一口氣,揉著發脹的腦袋從帳篷里走出去,暗暗告誡自己下次絕對不喝這麼多了。
剛一出帳篷就碰見了同樣搖搖晃晃向帳篷走來的佐助,看見鳴人手裡的水杯聲音沙啞地問道:「還有水嗎?」
鳴人把水杯倒過來,無奈地對佐助搖了搖頭,佐助見狀只好去其他地方找。在佐助找水的時候,鳴人將躺倒在地上一一叫了起來。
被叫醒的眾人,茫然地看了一會兒自己身邊的環境,然後半夢半醒地爬了起來,找水的找水,洗漱的文洗漱。等到全部都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鹿丸揉著脹痛的腦袋道:「要是敵人知道我們昨天什麼狀態,怕是我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見到今天的太陽。」
井野聞言後怕不已地拍了拍胸口,慶幸道:「幸好幸好去,福大命大。」
只有沒心沒肺的鳴人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道:「帝國被我們打得傷亡慘重,療傷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和精力來打我們?再者說,就算喝多了,我們最少也能和帝國軍拼個同歸於盡,我們的戰鬥力也是不容小覷的呀!」
再旁邊聽著的文幾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也只有鳴人這麼粗神經的傢伙才能在這個時候還這麼樂觀。
鹿丸拍了拍自己的手,將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道:「各位,我們該談談正事了。」
鳴人做得規規矩矩,如同學生聽老師講課一般目不轉睛地盯著鹿丸。察覺到身邊坐下了一個人,本以為是佐助,一回頭卻看見了香磷蒼白的臉,有些驚訝,「香磷,你怎麼出來了?」
「木葉有規定我不能出來?」香磷淡淡地瞥了一眼鳴人。
鳴人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小聲道:「你不是在養傷嗎?總運動不利於傷口地癒合。」
提到養傷,香磷狠狠地瞪了鳴人一眼,「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為了掩護你我怎麼會受傷?暗殺都能被人發現的笨蛋。要不是我生命力頑強,說不定早掛掉了。」
鳴人被香磷教訓的越發難過,低著頭不敢說話,只對著香磷露出十分愧疚地表情。
鹿丸假裝沒有聽見兩個人的話,對著其他人開始布置下一部的計劃,由於喝了酒的緣故,只說了一會兒,鹿丸就覺得口幹舌燥。
他看著鳴人問道:「明明你才是木葉的首領啊,為什麼這些事每次都要我去做啊?」
「我這不是講得沒你明白嗎?」鳴人討好地朝鹿丸笑著,見他嘴巴幹燥十分狗腿地道:「我去給你打水。」
香磷在他身邊沒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笨蛋。」
「好了,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調整好狀態,接下來的戰鬥才是重要的。」鹿丸擺了擺手,叫眾人散了。
「鳴人你也別找水了。」鹿丸道,「去找找佐助,把會議內容告訴他。」
明明以前都是佐助找鳴人來著,什麼時候兩個人換了位置呢?
鳴人點點頭,站起來對著鹿丸慵懶地揮了揮手,朝著佐助之前找水的方向找了過去。
只剩下香磷還坐在原地,鹿丸對她笑了笑,「你竟然也來參加會議了,真令人驚訝。」
香磷看了看他的表情,道:「我可看不出你哪裡驚訝了。」
鹿丸嘆氣,道:「每天都有那麼多麻煩等著我,如果我的反應太明顯的話,會影響到大家都。」
「這不是你的興趣愛好嗎?沒事幹的話,你多無聊啊?」香磷笑笑。
「沒辦法,為了活下去,總要做點什麼啊。」鹿丸道,「你出來不是為了找我聊天吧?」
香磷的臉色果然嚴肅了許多,向鹿丸問道:「你們真的可以信任佐助嗎?」
「對於佐助,我們是不信任的。」鹿丸很誠實地跟香磷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就算他已經跟我們坦白了,上了戰場也毫不客氣,但我對他還是有一點戒心的。但是——」
鹿丸停頓了一下,看向香磷笑意加深,「鳴人相信他,這就足夠了。」
「當初小櫻跑去拜託我去試探他的時候,我就很好奇,為什麼你們對他有懷疑還把他帶了回來呢?直接叫他自生自滅不好嗎?」
「木葉,是不能拋棄任何任何一個流放者的,這是前輩留下的規矩。」鹿丸站起來,「我們只是抱著一些微乎其微地可能性,現在看來效果貌似不錯。而且,你之前不也試探了他好多次嗎?」
「我只是擔心那個笨蛋把炸藥撿回來。」香磷道,也跟著鹿丸一起站了起來,「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鹿丸揮揮手,道:「回去吧,鳴人把一大堆事都丟給我了,我也要忙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