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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佐鳴】死生不負 作者:十字白 字數:5553 更新時間:2019-09-22 02:48:14
天空碧藍如洗,澄凈得近乎透明。草原上飄散著被太陽曬得味道已經沒那麼濃烈的青草信息。佐助躺在石台上,枕著自己的胳膊,閉著眼做了一個深呼吸。
鹿丸坐在他的旁邊,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他說一句話,忍不住問道:「你要和我說什麼事?」
佐助睜開眼睛,藍色的天空倒映在他漆黑髮亮的眼睛裡。他說:「我要回帝國。」
鹿丸一愣,看向佐助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瘋子,「在這種時候回帝國,你在想什麼?」
「有些事,只能我去做。」佐助坐起來,回過頭看向鹿丸,對上他不解的神情回以清淺的笑意,「我覺得木葉的景色很漂亮,還想再看看漫天繁星和螢火蟲。」
鹿丸嘆息,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回去會遭遇一些什麼?」
佐助毫不在意道:「什麼都無所謂,沒有人能阻止我。」
鹿丸苦笑起來,道:「鳴人如果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阻止你的。」
「他不在。」
鹿丸可以聽出佐助聲音里刻意壓抑著的痛苦,對於一直以來的說法都帶有一絲懷疑的鹿丸向佐助問出了他的疑惑,「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清楚。但我有一個問題要確認一下,鳴人究竟是不是你親手殺死的?」
聽見這個問題,佐助覺得痛苦像是被打進了氣的氣球,在他的胸口膨脹起來,痛苦得他的呼吸都覺得有些費力。
可無論怎麼痛苦,他都無法說出否定的答案,手在身側緊緊地握成了拳,青筋在他的手背上顯露出來,他點了點頭,艱澀地開口,「……是。」
鹿丸沒有辦法在這個人這樣痛苦的時候,繼續去問其他的問題,只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明明是殺了人的人,卻比他們這些被殺的人的同伴更為痛苦,鹿丸想,這其中一定有他們不知道是非曲折。
這個時候,除了嘆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坐在佐助的身邊,望著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原發獃。
過了一會兒,我愛羅從存放鳴人棺材的帳篷里出來,寧次跟在他的身邊,鹿丸看見他們側頭問佐助,「要不……你先躲躲?」
佐助看著我愛羅向石台這邊走過來,距離越來越近,反問道:「我為什麼要躲?」
你不躲我怕你們打起來,現在這個情況,傷了誰對木葉來說都算不上是什麼好事。
鹿丸還想說兩句勸勸佐助,我愛羅和寧次就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面前,看見這三個人聚到了一塊,鹿丸想把丁次叫過來保護自己。
一個人對著三張面癱臉是什麼感覺?而且這三個面癱臉還有恩怨存在,鹿丸覺得自己身邊的空氣降了好幾度,讓本就涼爽的天氣又冷了不少。
「那個查克拉應該是九尾的。」我愛羅看向鹿丸,「鳴人應該沒什麼事。」
「哦。」鹿丸點了點頭,又皺起了眉,「可九尾還在沉睡,就算是當年的力量,也應該在鳴人死亡的時候就消散了才對,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呢?」
我愛羅也有些不解,「應該是以前殘餘的力量,這個時候會出現或許是之前在別人的身上封存著。」說這話的時候,我愛羅瞥了一眼鹿丸身邊的佐助,才繼續說道:「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證明,鳴人的身體有了生機。」
佐助低下頭,想起在自己體內潛伏了許久的九喇嘛的查克拉,不禁苦笑起來,鳴人是不是早就看準了他會走這一步?
看見我愛羅瞟的那一眼,鹿丸開口,道:「那個……我愛羅,你最好不要在這裡和佐助動手,當然別的地方我就不管了。」
我愛羅本身也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看佐助不順眼罷了。他對著鹿丸微微頷首,冷漠地聲線響起,「我是帝國的敵人,不是木葉的。」
鹿丸鬆了一口氣,心內誇讚我愛羅的深明大義。
「佐助……」
有人叫了佐助的名字一聲,聲音飄渺不定,佐助卻在聽見的一剎那恍若雷擊地怔在原地,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聽。
鹿丸注意到他突然變化得有些異樣的表情,問道:「怎麼了?」
「佐助。」那聲音又叫了一句。
佐助對著鹿丸搖了搖頭,道:「我沒事。」然後從石台上跳下去,迅速走遠了。
一直到了空曠無人的地方,佐助才停下腳步。確定沒有人跟上來,他茫然地看著四周問道:「你還在。」
「我在……」
聲音雖然還是聽不太真切,但已經足夠佐助分辨清楚,佐助轉向剛剛聲音出現的方向,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問道:「你在哪裡?為什麼我看不見你了?」
「不要去帝國。」
難得清楚的一句話,卻是勸慰佐助不要犯險的。
佐助聽得真切,緊緊握住草薙劍的劍柄,語氣中帶著誰也無法阻止得執拗,「我要回去。」
「你是……笨蛋……嗎?」
佐助可以想像得到,如果此刻鳴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該是怎樣一副又氣又急張牙舞爪的模樣。
「去送死……嗎?」
「我不會死!」佐助沉聲堅定地回答道,黑色的瞳眸中醞釀著陰翳的情緒,「絕不會!」
鳴人的聲音沒有再出現,佐助垂下頭,視線在草薙劍上停駐了一會兒才抬起來,所有的情緒都已經被他收斂起來,平靜地讓人覺得可怕。
「鳴人。」他的語氣也是十分平淡的,「等我回來。」
沒有人回答,他也不需要答案。沒有和木葉的任何一個人打招呼,佐助回頭看了一眼木葉,轉過身走向了帝國軍營的方向。
此時的帝國軍營氣氛也並不輕鬆,大長老坐在主帥帳篷里,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火,桌子被他捶得咣咣作響,文件也被他砸出去了一份又一份。
「廢物!都是廢物!」大長老氣急敗壞地大喊著,木葉才多少人,你們又有多少人?結果呢?傷亡的數量竟然比木葉多了五倍,你們平時都是怎麼訓練的?想讓國君把你們也變成流放者嗎?」
統領們站成一排噤若寒蟬地聽著大長老的訓斥,心裡暗暗祈求著大長老的怒氣可以儘快發泄完,他們也能儘快解脫。
「不能這麼下去了。」大長老從原地站起來,在桌案後焦躁地踱著步,「我要讓國君增派人手,將木葉徹底剿滅,決不能給木葉捲土重來的可能性!」
水月和重吾在帳篷外聽了半天,水月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沒精打采地倚在自己的大刀上,問身邊的重吾,「你說大長老天天這麼發脾氣不怕把自己氣死嗎?」
重吾道:「上一次戰鬥的傷亡人數超出了大長老的預計許多,不怪他那麼生氣。不過也從木葉流放者的口中證實了佐助的確在他們那裡,也算是有點收穫。」
「那又有什麼用,將軍不出來,就算我們兩個聯手也難以從木葉把他帶出來。」水月不滿地嘟囔著,「將軍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他就打算要一直待在木葉嗎?」
「佐助應該是有自己的考量。」重吾看了看帝國軍營的門口,「他回回來的。」
水月站直了些,不解地看向重吾問道:「你怎麼這麼相信他?你就不怕他步了香磷的後塵?」
重吾笑了笑,道:「我跟在將軍身邊雖然沒比你多幾天,但那段日子確實是印象極為深刻的,雖然具體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是沒有封印的將軍對於帝國就是——呃!」
水月正聽得興起,重吾卻沒了話音,水月不滿地扒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催促道:「對帝國來說怎麼樣,你倒是說完了啊!」
重吾表情無奈地示意水月看軍營門口的方向,「很快你就知道了。」
水月茫然地看過去,就見佐助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著越來越清晰的身影,不由得驚喜地喊了出來,「將軍!你回來啦!」
帳篷里的人聽見水月的這一聲喊,一個個心情不一,統領們突然就放鬆了下來,在大長老一擺手的功夫便迅速離開了帳篷,彷彿身後有人追趕。
只有大長老本就難以遏制的怒氣又盛了幾分,板著臉從帳篷里走了出來。
喊完之後的水月還沒來得及後悔,就內重吾給拉到了旁邊——很遠的旁邊。
水月看向重吾,問道:「跑這麼遠幹什麼?」
重吾的視線落到佐助的身上,道:「等會自己看。」
水月這才不再問,把目光落到了遠處對立的兩人身上,擔憂地皺著眉。
大長老的實力他還是了解一些的,所以才有些擔憂,他不敢確定佐助是否真的能打敗長老。
大長老看著佐助,對著他露出虛假的和藹笑容,「佐助,你回來了?」
「嗯。」佐助在距離大長老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來,拔出草薙劍慢慢舉起,遙遙指著大長老的鼻尖,「我來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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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986年,秋。
原本的青綠的草地已經是一片枯黃,放眼看過去荒涼蕭索,鹿丸盤腿坐在石台上,看著面前一看就十分柔弱的女孩子驚訝地問道:「你說什麼?」
「我要上戰場。」
鹿丸覺得他的頭又開始痛了,他很客觀地說出事實,「戰場上很危險,而你太弱了。你作為醫療人員,待在後方會有很多需要你的地方。可是在戰場上,可能有的人為了保護你就無法集中注意力殺敵了。」
「你錯了。」香磷推了推眼睛,道:「我的能力在戰場上才能最大程度的施展出來。我並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在沒遇見你們之前,我也是在各種各樣的危險中存活下來的。」
鹿丸還想再說話,卻被香磷抬手阻止了,「況且,我也只是欠鳴人的人情,本身我也不屬於木葉,去哪裡都是我一個人的自由。」
香磷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鹿丸沒法再說別的,想了想只好又問了一句,「鳴人知道嗎?」
香磷搖了搖頭,道:「還不知道。」她猶豫了一下,「你也不想鳴人在戰場上出什麼意外吧?」
鹿丸一怔,問道:「出什麼事了?」
香磷沒有多說,「總之,我要上戰場。」
「哎……」鹿丸覺得自己一定是木葉老得最快的一個,各種各樣的煩心事都在等著他。
戰爭的到來快的讓人措手不及,帝國軍隊似乎還沒有修整好就再次發起了攻擊,力求給木葉帶來致命一擊。
香磷不顧鹿丸的再一次勸阻,執意要上戰場。鳴人見到香磷這個模樣也十分疑惑,問道:「你為什麼突然想要上戰場了?」
香磷沒回答鳴人的問題,反而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問道:「佐助呢?他在哪裡?」
聽見佐助的名字,鳴人露出苦惱的表情,仰頭望著天空回想著這一段日子裡不太正常的佐助,「不太清楚啊,這幾天總躲著我,也不在我的帳篷里睡了。」
話音一落,香磷就看見佐助從另一邊走了過來,對著鳴人說道:「他來了。」
佐助臉上滿是煩躁,他最近神經一直崩得很緊,生怕放鬆下來就會讓人趁虛而入。
「我也要去!我也要上戰場!」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在隊伍後面一邊高聲喊著一邊費力地往前擠著,有兩個人抓著他不讓他再繼續往前走。
鳴人看了一眼,走到小男孩面前,伸出手毫不客氣得彈了一下他的腦門,見他痛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才說道:「木葉丸,安靜地待在家裡照顧大家,想要上戰場,等我們回不來的時候你再說。」
木葉丸揉著額頭不服氣道:「你十二歲的時候就可以上戰場了,為什麼我不可以?我也和鳴人大哥還有佐助大哥一起上戰場啊!」
鳴人笑著在他腦袋上揉了揉,道:「會有讓你保護的那一天的。」
鳴人轉過身對著木葉丸揮了揮手,走到最前面對著蓄勢待發的眾人高喊道:「出發!」
眾人浩浩蕩蕩地開始前進,佐助與香磷走在同一排,他看著香磷皺眉問道:「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香磷瞥了一眼佐助,「你說呢?」
佐助沒有再說話,加快了腳步和香磷錯開了位置。
帝國軍營為了打擊木葉,這一次的的確確是下了大功夫,鳴人甚至懷疑,帝國國君把舉國的兵力都用在了攻擊木葉之上。
這一次的戰役比上之前更為辛苦,沒有太多兵力補充又不斷在戰鬥的流放者聯盟軍很快顯得弱勢了起來,應對起帝國軍比最初顯得有些吃力。
原本還擔心在戰場上香磷會很危險的鳴人,在看見香磷對帝國軍的躲避還算輕鬆時,這才放棄了對香磷的關注,集中了注意力專註地對付起帝國軍來。
相比起鳴人的專註,佐助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因為他在戰場上看到了帝國的長老,而且是五位長老。
據他的了解,這五位長老最擅長的是聯合封印與聯合幻術。佐助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幾位長老來到戰場上是針對他的。
想起之前被控制住意識和行為的情況,佐助心裡的不安漸漸濃烈了起來。
無休止的戰爭不知道進行了多久,補充了許多人的帝國軍攻擊也弱了下來。
「人好多啊……」鳴人小聲感嘆著,他已經渾身浴血,也沒有了什麼力氣,全靠強大的意志在抵抗帝國軍的攻擊。
香磷與佐助與他背靠背聚攏在一起,三人互幫互助也抵擋了好一陣子。
佐助在另一面攻擊著,香磷給兩人迅速地治療傷口,即使三人已經被帝國軍隊團團包圍,也沒有任何一人露出氣餒的神色。
濺到身上的血液濕了又幹幹了又濕,似乎連陽光也染上了這殷紅的血色,紅得有些妖異。
鳴人抬頭看了一眼顏色詭異的太陽,對著身後的兩人大喊:「身後交給你們了!」
「嗯。」香磷沉聲應答。
沒有聽見佐助的聲音鳴人也沒有在意,抬腳就要往前走,可剛邁開了一步就不得不停在了那裡,剛剛沒有回答的佐助,正操縱著千鳥,從身後貫穿了他的胸腹。
胸腹被貫穿的感覺並不好受,一層層的冷汗冒出來,讓鳴人的臉色越加蒼白,千鳥尖銳的鳴叫聲有些刺耳,鳴人回過頭,看著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佐助,露出一個無奈地笑容,「混蛋……我說的是身後交給你啊!」
之前一直防範著的香磷也沒想到佐助會在這個時候發作,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迅猛地跑到鳴人身前,將自己的胳膊塞進鳴人的口中,急切地催促起來,「快咬,快點啊!」
鳴人跌跪在地上,眼前模糊一片,瞳孔也有些渙散。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慢慢流失,可以聽見耳邊嘈雜地喊叫聲音,卻獨獨看不清眼前的人。
是誰啊?把什麼東西放進他的嘴裡了?現在可不是吃東西的時候啊。鳴人抬手想把人推開,卻只是軟軟地搭在了香磷的肩膀上。
香磷看著鳴人眼裡的光漸漸黯淡下去,只好抬著他的下巴使勁往上抬,可即使這樣,也沒有使上什麼力氣,佐助的攻擊太近也太快了,給鳴人帶了相當大的傷害。
佐助仍舊怔怔地站在原地沒有反應,帝國軍包圍他們的範圍已經越來越小,香磷急得眼淚都快要下來,嘶吼著,「快咬啊!鳴人,快咬!」
帝國軍已經將他們包圍的無路可退,不過卻沒有直接殺死他們,而是空出了一條可供一人透過的小路,那夜香磷見過的大長老,正站在人群後一臉戲謔地看著他們。
佐助在這個時候也倒了下去,無論香磷怎麼呼喊都沒有反應,她緊緊抱著鳴人,擋著佐助,看了一圈圍住自己的人,最後目光落到大長老的身上,問道:「你們想怎麼樣?」
大長老笑吟吟地看了一眼香磷和她裸露在外滿是咬痕的胳膊,挑挑眉,對著士兵一揮手,「全部帶走。」
帝國軍突然如潮水一般地開始撤退,徒留戰得正酣的流放者聯軍在原地面面相覷。
鹿丸還沒有來得及清點人數就發現了不對勁,轉頭看向表情不太好看的井野,問道:「鳴人呢?」
井野咬唇,眉頭皺得死緊,好一會兒才說道:「剛剛,鳴人和我的聯繫斷了,還有佐助和香磷的,都斷了。」
「牙,雛田。」鹿丸看向他們兩個。
牙立刻就給了他答案,「他們正在朝帝國的方向移動。」
志乃收起了剛剛落到他掌心的小蟲,「他們三個的情況都不算好。」
聽到這裡,井野抬起頭,問道:「你們的意思是,他們被帝國抓住了?」
眾人沉默下來,他們都有些擔憂,被帝國抓住的現場,可想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