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睿松死亡地點是在懷邵，從警局出來後，岑航跟著厲揚琛一行人再次回了懷邵。

到達事發現場的橋洞之下，岑航被刺鼻的血腥味嗆得幾乎要作嘔，地上鮮紅的血跡已經幹涸。

「換個口罩？」厲揚琛掏出一個嶄新的口罩遞過來。

岑航取下舊口罩，卻沒有伸手接，「不用，戴了口罩會影響判斷。」

他過來，不正是想知道應睿松的死亡真相嗎？

好在這幾天的天氣不錯，沒有雨水洗刷氣味，這讓現場留存著大量殘餘氣味，只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導致氣味實在太過於雜亂，分辨起來也有些難度。

「應睿松是被人用鈍器砸中後腦勺導致失血過量死亡的，兇器暫時還沒有找到……」厲揚琛走到他身邊來，望向面前大江，面色凝重，「我們猜測兇器很有可能被扔進了江底，但水下暗流洶湧，恐怕已經被捲走。」

岑航跟著望向面前看似平靜的江面，心也跟著沉下去。

找不到兇器，又沒有人證，剛剛好時機還這麼巧合，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岑宇，讓人簡直無從下手。

岑航忍著應睿松存留下來的血腥味，蹲下身子，在他受害的地方，再次仔細翻找，不管怎樣，岑航始終相信，真相是無法掩藏的。

「厲隊！陸局電話找你！」那頭的向錚拿著手機朝他們喊了一聲。

厲揚琛應了聲，往那邊跑過去接起電話。

等到周遭只剩下岑航一人之時，他冷靜下來，伸手過去兩指沾了血跡，放在鼻下，要是以往，這種行為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

可是現在他已經顧不上許多了，岑宇的人生不能毀在這裡。

不過一瞬間的事情，濃烈刺鼻的氣味讓岑航整個胃裡都在翻騰，噁心感直衝喉頭……

「嘔——」

「岑先生？岑先生你怎麼樣？」那頭的向錚見狀立馬拿了一瓶礦泉水，同紙巾口罩一起遞了過來。

岑航兩天沒吃東西，胃裡根本就沒有東西，吐得直泛酸水，半晌後，洗掉手上的血漬，又漱了口，擦幹凈後整個人才算是回過神來。

「岑航？沒事吧？」厲揚琛掛掉電話，也連忙走了過來。

岑航搖搖頭，眼神變得複雜，「我聞出來了。」

「什麼？」厲揚琛愣了一瞬,似是帶著些不可置信，「兇手是誰？」

「不，」岑航深吸一口氣，「我是說，我從應睿松的血液里，聞到了張原。」

這一刻，不僅是岑航，厲揚琛都覺得後背一涼，他們誰都沒有料到，應睿松的死亡會牽扯到張原的案子，又或者說，他們猜測張原一行人的失蹤跟應睿松有關，但又不該是這種相關。

應睿松的血液中融合著張原的血液。

可這又跟普通的輸血不太相同。

對此，岑航卻是再熟悉不過的——人造超能力者實驗。

當年應睿松的實驗室，就是在開展這項實驗，他們試圖用血液克隆DNA來實現人造超能力，將一些普通人和超能力者進行克隆甚至替換。

只是這項實驗到被截止都沒有一項完全成功的試驗品。

在沒有成功之前，應睿松是不可能以身犯險，因此一直以來，岑航所知道的應睿松都是一個普通人，也從來沒想過，應睿松會自己當這個小白鼠。

「上回我們在警局門口撞見應睿松的時候，他沒有成為這個人造超能力者嗎？」厲揚琛同樣震驚於這個發現，不禁問道。

岑航垂下眼眸，這是他所謂超能力的唯一一個弱點……

「我聞不出來。」

「什麼意思？」　　

「人造超能力者的氣味是我不能分辨的，我只能聞出他本身的氣味，在我這裡，只有普通人和超能力者兩種大類型氣味。」

這一點，在當初實驗室時，岑航就發覺了的，當時他還不知道應睿松在做什麼實驗，後來撞見被用來當小白鼠的半成功人造超能力者，經過比對，他才確定下來，自己的嗅覺對人造超能力者是失靈的，只能聞出對方在成為人造超能力者的本身身份。

應睿松一開始就是普通人，因此即便是他成為了人造超能力者，在岑航所能感知到的區域里，他仍舊只會是一個普通人。

而此刻，大概是因為應睿松已經死亡，留在體外的血液經過長時間的擱置，便自動分隔出了他本身和張原的。

一時間，因為這個發現，岑航的腦子裡仿若再次纏繞了一團亂麻，怎麼都理不清楚，好似一切都朝著他不可預計的地方發展，而他只能被迫進入這場旋渦。

最關鍵的是，這個發現，對眼下岑宇的案子還沒有太大幫助。

厲揚琛看出岑航心中所想，將口罩拆開了包裝，直接伸手過去替他戴上，「阿航，你別急，我們可以慢慢理清思緒。」

岑航勉強扯了下嘴角，並沒有給他答覆，率先離開現場，回到了車裡。

他沒有告訴厲揚琛的是，他總覺得，不管是這次應睿松的突然死亡，還是一系列讓他感到沒有底的事情，都彷彿在沖著他來一樣。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一聲，郵箱來了新郵件。

岑航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他的郵箱只用來聯繫漫畫方面的工作問題，此刻他卻沒有太多心力去回覆工作上的事情。

本著給主編他們一個答覆的心情，岑航還是將手機掏出來，點開郵箱，準備回覆。

點開郵件的那瞬間，整個人卻呆住了，這是一個陌生郵箱發過來的郵件。

內容只有寥寥一句話，看起來像是在敘舊：我回來實現我們的約定了，岑航，真期待跟你見面。

落款是一個加粗加大的圓圈，看起來像是句號。

岑航腦中有過一片空白，心中升起無盡的問號，約定？

在他的記憶中，他不曾跟人有過什麼約定，更加沒有能這麼對話的老友，可很奇怪，岑航心底有個聲音在篤定著，對方並沒有發錯郵件，也不是惡作劇。

那麼發郵件的這個人，會是誰？

岑航首次回了陌生郵件，問對方身份。

發送郵件回覆過後，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對方不會再回覆的準備，然而那頭的郵件回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再次回了過來——

別著急，你還不認識我，當然，不用等太久我會讓你認識我的。

順便想問一下，你對我送給你的見面禮還滿意嗎？

落款依舊是那枚巨大的句號圖案。

岑航心中一顫，即便對方並沒有隻言片語提及應睿松，然而這一瞬間，他已經將對方所說的「見面禮」對應上了應睿松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