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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夏日歸來時

      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應該發生在夏天。遇見,相知,相戀。待到夏日歸來時,我們已然在一起。    ——來自裝逼版文案   秦歸:我不就多年前給你讓了個座嗎?你至於惦記到現在麼?   葉款冬:媽媽說,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   秦歸:不需要如此,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葉款冬:不,我願意用一輩子來報恩。   秦歸:……你壓我做甚!?    ——來自淡定版文案

    27.爬牆

    小說: 待到夏日歸來時 作者:一颗银牙 字數:2053 更新時間:2019-09-22 03:04:45

    隔天清晨,田野就爬了秦歸的院牆。

    六點準時醒來的秦歸推開窗戶,看見的就是玉蘭樹下的藤椅的上坐著的田野。

    秦歸剎那間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時候,趴在窗檯往樓下喊,「阿野,爬牆危險。」

    田野抬起頭來沖他笑:「怕什麼!」

    也是,他田野怕什麼啊。秦歸扯起嘴角,微微笑。

    兩人吃了秦歸做的早餐後,就在陰天的院子里聊天。灰茫的天空死氣沉沉的,瞧著就覺得像是世界末日要來了。而田野的來訪,將他對天氣的不快與壓抑沖刷了許多。

    田野話多,絮絮叨叨地把這幾年的經歷都跟秦歸說來。手術成功之後,回老家鄉下休養了一年。「西瓜多得吃不完,拉到集市上去賣,一路上青山森林和微風太陽,真想躥上山頂把所有西瓜拋下去哈哈!」

    早已習慣了他的無厘頭,秦歸閉了閉眼,宛如已嗅到夏日熏風裡的西瓜涼味。

    後來也沒有繼續去上大學而是五湖四海地闖蕩去了,一路賣畫賣唱為生,孑然一身游遍祖國大好河山。「你看見我給你的明信片了吧?」

    秦歸點點頭,沒有問為什麼不直接寄給他。

    大約三年前遇到了許萬山,六月的大漠,田野差點折在了裡邊,是許萬山救了他。從此以後,一個人的闖蕩變成了兩個人的陪伴。

    說到這,田野住了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他們之間是發生了些事情的,故事正在鋪展,結局未定。秦歸心裡是這麼認為的,也希望那會是個溫暖的故事,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秦歸跟田野簡單述說了這幾年的事情,提到葉款冬時,有意把感情一段撇開了。

    「陽光年下攻和無聊大叔受?」好友卻噙著飽含深意的笑意說。

    「……」

    即使秦歸很少接觸網路,但在店裡幾位緊跟時代潮流的店員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明白攻受是什麼。近來,陳粒粒和蘭雲常常拿這個打趣他和葉款冬。對此,除了沉默別無他法。誰讓他對於朋友不擅長使硬,吵架就更不在行了。

    「別開玩笑了,我們……」那些在心裡過過幾遍的話卻卡住了——顯得那麼曖昧不清!

    田野果然曖昧地笑了。

    真是的,這傢伙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八卦了。

    田野見好就收,沒有過分取笑麵皮薄的好友。兩人安靜地喝著玻璃杯里的花茶。

    半杯茶水下肚,田野悠悠開口:「秦歸,別怕。」

    秦歸抬頭看他,對方用真誠的眼神回視。眨了眨眼,秦歸慢慢消化了這句突兀的話。視線往下溜,鋪著植物紋桌布的桌面,青石板的地面,最後又往上盯住對方擱在桌上的左手。

    心也像跟著這麼浮浮沉沉,回憶起了許多事情。

    「阿野……」

    他想說,我不害怕,你多慮了,我沒有理由要覺得害怕。可是它們統統在喉嚨口轉了一圈又滑了下去。

    對面的田野像是換了一個人,瞭然又憐惜:「秦歸,那麼多年了,你還是學不會勇敢嗎?」

    男人沒有回應,一直低著頭。田野笑了笑,灌了一口茶,茶里放了檸檬,酸味不沖,從口腔一路滲進胃裡。

    「對不起。」

    田野沒想到秦歸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案,震了震,搖搖頭。

    「算了吧,秦歸,這世界幾十億人,你要說對不起,說得完麼你!」

    秦歸:「……」為什麼他要對全世界的人道歉。想要對他道歉的人,對方卻不想聽見這三個字。

    「吶,講真,」田野用了粵語。

    「活了十八年也沒想過我會得癌症,試了一下也不是很糟糕嘛。我試過徒步1000公里,試過深潛,試過從三百米的空中跳下去,試過重新接受一個人……好像試一下真的也沒有那麼難呀。」

    「……」

    田野走了,許萬山來接的他。

    秦歸立在院門前,目送那兩人漸行漸遠,複雜的心緒一時難以平靜。

    天上雲壓得很低,層層疊疊,顏色比早上起來時深了許多。整個的天與大地,也更加灰暗了,像悲劇故事裡的背景。

    真討厭啊。

    頭一回,秦歸用了「討厭」這個感情色彩濃重的詞。胸腔溢滿了負面情緒,難以排解。

    如果可以,想現在就直接飛到陽光燦爛的地方去。熱帶吧,熱帶應該一年四季都不缺少陽光吧?

    想什麼呢。秦歸笑笑,轉身關上院門,進屋了。

    上得閣樓房間,進門就看見牆上那幅畫,前所未有地覺得它如此格格不入。秦歸倚在門框上,看得愣神。

    田野說他試著重新接受一個人了,那個人是許萬山吧。

    連昔日少年都重新開始了生活,那麼自己呢?

    葉款冬在夜色里的側臉倏然浮現,他皺著眉頭看向自己,問道「喜歡一個人就這麼難嗎?」

    更準確點來說,是問「要讓喜歡的人接受自己就這麼難嗎?」。

    ……

    風吹進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絕於耳。

    半霎了霎眼,秦歸走到那幅畫跟前,凝視一會,這才伸手把它取了下來,兩手抓牢了邊框,拿到了樓下書房去。

    秦歸先是把它掛到了書架旁邊的牆上,看了幾眼,還是取了下來,端在手上掃視一圈書房,不知道掛哪裡好。好像哪裡都覺得不合適。

    是啊,已經不合適了。

    嘆了口氣,秦歸把它拿去雜物室,挑了個箱子用絨布包好放進去了,再放好箱子。

    以後怕是也不會拿出來了。

    很久以前拿著畫筆作畫的少年,完成了後轉過臉恍然大悟般見著了秦歸,眉開眼笑地讓他來欣賞大作。

    陽光將畫室窗外的小葉欖仁樹的葉子照進來,細細碎碎的影子,微微搖晃著,有風。

    那夜凌思政想問他是否還留戀於往日少年。

    分別許久他才回過味來,自己只是藉由那個人,懷念那段回不去的時光罷了。是媒介,是導火索,引爆一切回憶。

    因為,是那個人讓他明白了,他擁有喜歡一個人的能力,也就有資格擁有快樂與福祉。

    現在,那個少年離開了,不再執著於當年不勇敢的自己。

    他呢,他是否也再次找到了喜歡一個人的能力,以及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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