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天光大亮，謝枝蔚的房間還鎖著門。

謝枝蔚睜開眼，登時覺得胳膊很酸，原來是謝筠枕在上頭。少年黑髮散落，遮住了面容，別有一番風情。謝枝蔚輕輕撩開他的頭髮，指尖從他秀氣的眉毛往下滑，撫過如剝殼雞子般又白又嫩的肌膚，停留在他的唇上。

「唔……」尚未清醒的謝筠隱約感覺到有人在使壞，不自覺地張嘴，咬了一口那物。

謝枝蔚好笑地抽出自己的食指，上面兩排小小的牙印，沾著口水。他將食指放到唇邊，嘗了嘗。

謝筠一無所覺。謝枝蔚耐不住，掐了掐他的臉頰，少年唧噥了幾聲，翻個身，還是沒醒。謝枝蔚搬過他的身子，親了下去。

謝筠這下不醒也不行了，被謝枝蔚親得快透不過氣來了。他推開謝枝蔚，睡眼朦朧，喘著氣道：「少爺，你別使壞。」

他才睡醒，一把甜軟似糖的嗓子說起話來像在撒嬌，謝枝蔚很受用，兩手穿過他脅下，抱著他坐起來，和他面對面，鼻尖碰鼻尖：「竹郎今日還要叫我少爺麼？」

謝筠漸漸清醒了，回憶起昨夜種種，紅暈自耳朵尖爬到了臉頰上，在謝枝蔚灼熱的視線下，雖羞還喜，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軟糯糯地喚了一聲：「之蕤。」

謝枝蔚聽了，捧起他的臉親他的唇。謝筠嘗過親吻的滋味兒，曉得個中樂趣，此時忘了害羞，也主動張嘴伸舌頭。

兩人在床上廝磨了許久，直到夏雲菘來敲門送早飯，方才起來。謝筠想起自己的書童本分，連忙打水來伺候謝枝蔚洗簌。謝枝蔚拉著他一塊兒，也要伺候他。兩個人膩膩歪歪，好不容易弄好了，早飯都要涼了。

阮琛走進來時，謝枝蔚正拉著謝筠坐下來一同用早飯，他走上前去，朝他們拱手作揖，連連恭喜道：「阮某當擇吉日請客，為謝解人與解人夫人賀喜。」

謝枝蔚淡淡一笑：「好啊，小弟萬分期待，先謝過阮兄了。」

謝筠的臉都要埋進碗里去了。夏雲菘也不吃驚，一副早已知曉的模樣。

「有趣，有趣。」阮琛哈哈大笑，「有情的終成眷屬，一曲越人歌終究未遭辜負，竹夫人離夏也拋閃不了啊。」

謝枝蔚與謝筠捅破了窗戶紙後，如膠似漆，拆也拆不開。兩人私下親密，但在人前還是得有所顧忌，仍是主僕關係。

阮琛則說：「世人無知，怕他做甚，之蕤與筠弟大可仿閩地風俗，結為契兄弟，光明正大，白頭偕老。」

謝枝蔚不置可否。謝筠也不甚在意，只是對契兄弟的風俗頗感興趣，追著阮琛問。

原來閩地尚南風，兩個男子情投意合，便可以認契兄與契弟，住到一起，朝夕相對。除了契兄弟，還有契父子。在閩地，此事並不為人恥笑，反成風氣。

謝筠覺得很有趣，和謝枝蔚單獨在一塊時，便叫他契哥，叫著玩兒。初初謝枝蔚聽了沒甚反應，謝筠以為他不喜歡。

到了夜裡，謝枝蔚把他壓在身下，解開他的褻衣，一時用手捻著胸前兩點，一時用唇舌去舔弄。

謝筠十指插在他的發間，燥熱難耐之際，腦里浮出背過的詩句，暈陶陶地彷彿覺得自己成了那把琵琶。

他情不自禁地叫道：「少爺……」

謝枝蔚往他耳朵里吹氣，笑聲促狹：「竹郎……契弟，不是叫我契哥麼？叫得好聽一些，嗯？」說著，雙手在他身上到處遊走。

謝筠被他弄得失張失智，腳趾頭蜷縮著緊緊抓住被衾，嘴上乖乖地喊道：「契哥哥。」

下一刻，謝筠就被含住唇舌，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窗外雲來月隱，鳥兒也裹著翅膀在發夢了。

噯，契哥哥與他的契弟還不願辜負這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