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揭了老底，十一隻好認了：「抱歉，竹郎，我先前沒和你說實話，我是生在落柿山的，但我三百年前就離開了，今天才回來。」

既然是三百年前就已經不在落柿山，那麼也就遇不到謝筠了。因此謝筠越發感到不解了：「那你為何要瞞我？」

謝枝蔚似乎早就猜到了，並不驚訝，道：「是阮兄的緣故？」

十一霍地化成人形，朝謝枝蔚一拱手：「聰明人！」

謝筠和謝枝蔚對視一眼，也猜不透阮琛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謝枝蔚思忖片刻後，對謝筠道：「我現在懷疑，你當初下山也與子玉有關。」

李長蘅在一旁聽得雲里霧裡，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待謝筠開口，十一便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氣將謝筠的事情說了出來。說到謝筠和謝枝蔚的感情，遲疑了一下，不知當不當說。不料李長蘅直言道：「二位好南不好北？」

謝枝蔚也不介意，頷首承認。

謝筠和十一聽不懂他的話，但也猜得到是在說什麼。

李長蘅聽罷，摸著下巴，想了想：「難不成你那位阮兄是月老派來的？」

在角落坐著的夏雲菘，這時也啟口了：「要管也是兔兒神。」

李長蘅笑了：「也是。」

素郎摸摸耳朵，終於憋不住心中的疑惑了，軟軟地開口：「兔兒神是什麼呀？」

十一揉揉他的腦袋瓜，嘻嘻笑道：「就是專門管兩個男子之間的情愛的神。」

素郎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喔。」

一時之間，大家也想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便作罷了。

山洞很寬敞，分了幾個石室，有的還有大岩石可當床用。素郎早就鋪上了幾層柔軟的棉花，在洞口剪了幾片芭蕉葉回來，吹一口氣，蕉葉就變成了嶄新的被褥。

謝筠覺得好玩兒，也學他的樣子，對了一片蕉葉吹氣，卻沒有任何變化發生。

素郎道：「筠哥哥你須集中意念，想著要把它變成什麼，才能辦到。」

謝筠說：「我又沒法力。」但還是試著照其所言來做了，下一刻便對著手上的枕頭目瞪口呆了。

他真有法力了？

謝枝蔚波瀾不驚道：「這大約也是子玉的功勞。」

總而言之，阮琛是友不是敵。至於他究竟做了哪些事，又是為了哪般，還是等他自己來揭曉吧。

謝枝蔚從夢裡驚醒時，四周暗沉沉的，難辨時候。

身邊的謝筠呼吸均勻，睡得很甜。

他撐起上半身，注視著熟睡的謝筠。不消光照，他也能在心中描摹出他的竹郎的面容。一顰一笑，一嗔一喜，再美不過。

他摸了摸謝筠的頭，想起他的竹葉子，無聲地笑了。

竹郎，偏偏那麼巧，你讓我買下帶回家中。若這一切是子玉所為，那麼他早就認識你……也認識我？

可我只是在人世間活了二十餘年的一介凡人，你是有數百年歲月的妖，他是有著上千年壽數的仙人，怎麼扯上前緣？

方才的夢境浮現於心中，卻都是些紛亂的碎片，似乎抓住了些什麼，再往深里一想，卻又沒了。

如今只有撬開小麻雀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