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正月，人人都懶洋洋的，還沉浸在節日的氣氛里，沒什麼勁兒。

謝筠天天盯著謝枝蔚讓他溫習功課，春闈就要開場了。

謝枝蔚有心逗他，常常摟著人，要他陪讀。

所謂紅袖添香，多少讀書人心頭想。

青袖更妙。謝枝蔚說，捻起謝筠的衣袖聞了聞，說，竹郎身上有股竹子清香，天生薰香，衣物都無需特地熏染了。

謝筠雖有實力制服他，可往往讓他親了個稀里糊塗，襖子都被解開了，一陣冷貼著皮膚，才稍稍清醒過來，然而這時候也情難自已了。

讀甚書？卿卿在側，還能吟誦之乎者也，未免無情。

慢慢謝筠曉得了，他才是那個最能影響謝枝蔚用功讀書的存在，也就不來兜搭他了。

謝枝蔚也並非不參加科舉了，也收心溫習課業。

梅花著枝，春天消息先來告。小灶君就在這個時候被灶王爺逮回去了，以玩忽職守治罪，禁足百年，更兼偷吃洞庭君柿子，打破其水宮琉璃門，被罰禁足前去修門種樹了。

走的時候，小灶君紅著眼圈，嘴硬，死活憋不出一句好話來。

阮琛落井下石，「過陣子我也回天庭了，有空就去看望灶君，以解灶君寂寞。」

小灶君想打他也打不過，只能破口大罵，然後被灶王爺一個鍋鏟給打飛了，掛在了柿子樹上。

灶王爺為了感謝他們這段時間對小灶君的照顧，送了一口鐵鍋，據說早晚會自己煮出一鍋海鮮粥來。

小灶君就這樣被灶王爺拎著褲腰帶，一陣風過，上了天。

少了小灶君，屋裡安靜了許多，也沒有鄰居牽著鼻青臉腫的小孩兒上門來討個說法要賠償了。

日子靜下來，眨眼就過。

三月春闈，巷口梨花如雲，謝筠送謝枝蔚進場了。阮琛這回不湊熱鬧了。

三場過後，不少舉子人都瘦了一圈。

謝枝蔚會試第十名，參加殿試，獲賜二甲第四名。

接下來就是各類酒筵，應接不暇，躲也躲不過。謝枝蔚無奈出席，謝筠仍舊做他的書童，隨身服侍。

榜上有名的士人一個個不是早有家室，就是婚約在身。聽得謝枝蔚伶仃一身，國子監祭酒先看上了他，有意結絲蘿之好。謝枝蔚再三婉拒，惹惱了祭酒，銜恨在心，給他使絆子，讓吏部將謝枝蔚派去了偏僻地方當個小縣官。

謝枝蔚倒無所謂，「正合我意。」

謝筠得知謝枝蔚上任的地方在落柿山附近，心中憤懣也散了。如此巧合，或許真有天意。既來之，則安之。

但不能就這樣放過那位祭酒，謝筠用幾頓海鮮粥請了幾個小妖，在祭酒家中日鬧夜鬧，一家人睡不好，吃不好，沒個安生日子。

謝筠：「灶王爺的鍋，有用！」

該走馬上任了，於是擇日啟程。

四人走另一條路線，去謝枝蔚任所，一個名為橫湖的小地方。到底還是在江南，沒把他放去嶺南或是西北邊陲，也算幸事。

不若修仙去。阮琛笑道。

他們都想起上一年春末夏初，二人說過的戲言。

謝枝蔚在心中感慨，原來不止於戲言，阮琛啊阮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