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子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雙手抵著我的胸膛語無倫次地說，「不……不是吧……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說好了今晚我上上上你的……」

我完全無視他的話，一隻手已經伸進了他的衣服，他呼吸更加慌亂，眼睛裡逐漸蒙上氤氳水汽，一邊四處張望著擔心被人看見，一邊又手忙腳亂地拽著我的手往外拉，「師哥，師哥你等會兒……你聽我說……」

我明顯感覺到身下的人某個部位已經起了變化，硌得我都快坐不住了，我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停下手中的動作從他身上下來，挑了挑眉毛說，「怎麼，剛才不是挺清心寡慾的嗎？還說要看日出？還看不看了？」

他漲紅了臉，看明白眼前的情勢之後，一副想罵又罵不出的樣子，恨恨地瞪著他那雙大眼睛說，「胡軍！你玩兒我！」

我喲了一聲，舉起雙手趕緊撇清，「我可什麼都沒幹啊……」

他咬著牙瞪了我半天，最後從沙灘椅上一躍而起，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就走。

「哎哎，去哪兒啊？」我不解地問。

他頭也不回地扔給我兩個字，「帳篷！」

他連拉帶扯地把我拽進帳篷之後，關了所有的照明燈，帳篷里一片漆黑，只能借著一點月光看清他的剪影，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燁子？」

他抿著嘴一言不發，伸過手就開始脫我的衣服，我本想多問幾句，但見他這樣，一句多餘的話也說不出來了，身體不由自主地配合著他，沒一會兒兩個人就赤裸著摟在了一起。

他吻了我很久，舌頭貪婪地舔著我嘴裡的每一個角落，我清楚地感覺到他下面的堅硬抵著我的下腹，一瞬間只覺得慾火直衝而上，下意識地想要把他壓在身下，誰知他察覺到我的動作，突然一個翻身跨坐在我上面。

月光下他眼眸中水光點點，雙手用力地扣著我不讓我動，臉卻紅成一團連看都不敢看我，我一把掰過他的下巴，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他不得已只能直視我，我用眼神示意他做吧，他仍舊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燁子鬆開我的手，俯下身把雙唇貼上我胸前的時候，我感覺了到他輕微的顫抖，我知道他緊張，於是笑著把手撫上了他的背，輕輕劃過他敏感的肌膚，然後溫柔地在上面畫著圈兒，他舒服地哼了一聲，身子也跟著扭動了幾下，我見他這副動情的模樣，不由得輕聲笑了出來，他看了我一眼，好像突然想起自己才是在上面的人，於是又硬做出一副強勢的樣子來，看著我吼道，「別亂動！」

我在心裡苦笑著想，不就是要上我嗎，又不是玩SM，怎麼還動都不讓人動了……

他強裝淡定地拿出了潤滑劑，打開之後滿臉緋紅地看著別處，「轉……轉……」

我想笑，又怕傷了他的自尊，只好憋著，知道他轉轉轉也轉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我不等他說完就自己轉了過去。

我回頭看他一眼，他的臉已經分辨不出顏色了，手忙腳亂地把潤滑劑塗在我後面，然後又是一陣沒邊的沉默。

我有點按捺不住，心想這到底還能不能往下進行了，我用胳膊支起上身，回過頭剛想開口說話，他的聲音結結巴巴地傳了過來，「師哥……我……我有……我有點兒……」

我看見他赤裸著身體半跪在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簡直誘人到極致，我身下又是一緊，強忍著立馬上了他的衝動，戲謔地問道，「害羞了？」

燁子漲紅了臉不說話，長長的睫毛上都是憋屈，我又叫了他一聲，他啊了老半天，然後把頭一扭大言不慚地說對我就是害羞了怎麼的。

我大笑著將他一把拽到懷裡，然後死死地壓在自己身下，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再教你一遍，學著點兒。」

他也不再反抗，順從地讓我塗好了潤滑劑，我輕吻著他的脖子，下面慢慢推送了進去，他滿足地叫了出來，「師哥……」

「嗯？」我一邊緩慢地動著，一邊用手撫摸著他的身體。

「好舒服……」他哼哼著說。

我笑了，心想這樣多好，一個喜歡被上的人整天想著反攻，多沒勁哪你說。

我嘴上說著再教他一遍，可實際上不知道教了幾遍，直到我倆都氣喘吁吁地躺在那兒動不了了才停下來。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把帳篷拉開了一層，月光透了更多進來，他的側臉在夜的映襯下更加動人，燁子這人不笑的時候微皺著眉頭有點像生氣，但只要一笑起來立馬滿臉桃花開，誰看了能受得了，反正我是受不了。

「師哥……」

「……嗯？」我看他看得出神，半天才應了一聲。

「你口水快流下來了。」

我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

他笑笑，又往我臂彎里鑽了鑽，頭髮蹭得我直發癢，「師哥……」

「嗯？」

「我說的自討苦吃，是指你跪的那一夜。」

我沒想到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猛地轉過頭看他，他沒看我，低頭窩在我懷裡，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劃拉著我的胸膛。

這件事在我倆之間算是個禁忌，我從來不提，也不想讓他提，剛才在海邊的時候我就沒問下去，誰知道他鐵了心非要說完，我有點不太高興，「好好的說這個幹嘛。」

「師哥……」他的睫毛一下一下地在我胸前掃著，「你說紅玫瑰和白玫瑰，到底哪個更好看？」

我聽罷心一沉，胸口立馬堵得說不出一句話，沉默良久，抽回被他枕著的胳膊坐了起來，他仍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躺在那，好像真的很認真地在思考問題的答案一樣，我看了他許久，最後情緒複雜地問道，「盧芳找你了？」

燁子聽完也坐了起來，剛好背對著外面的月光，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聽見他說，「我還以為嫂子這輩子都不能再跟我說話了呢。」

我嘆了口氣，「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她說著我聽著唄，我總不能光認師哥不認師姐吧。」

我從這幾句話里實在聽不出他的情緒，有點兒著急地問，「燁子，她到底……」

「她說如果我們再這樣下去，她會去找安娜。」

我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依舊只能看見一片漆黑的剪影，「怎麼……要把咱倆的事兒告訴她？」

燁子笑了一下，「傻呀師哥，你以為她不知道嗎？」

我愣了，燁子從沒提過安娜知道，但確實也沒說過她不知道。

「諾一這兩天一直不太舒服，安娜本來已經把下期推了，前天又跟我說要去，我問為什麼，她說去見見我的朋友。」

聽完燁子的話，種種莫名的情緒湧進心裡，五味雜陳之間竟突然覺得很想笑，忍了半天，最後終於沒忍下來，越笑越止不住，燁子見了也跟我一起笑起來，我倆就這麼在帳篷里樂得滾成一團。

一直笑到渾身沒勁兒才終於停了下來，我倆就這麼互相看著，我揚起嘴角問他，「你怕嗎？」

「你他媽問誰呢。」他也揚著嘴角，語氣里滿是不以為然。

我又問了一遍，「怕嗎？」

「我不怕，」他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你怕？」

我笑了笑，「這個歲數了，怕什麼？」

人到這個歲數，已經太知道什麼比什麼重要，除了父母兒女平安健康，也該把日子過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了。以前年輕，說不把名和利放在心上那是假的，可後來名利場里見了太多，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懂得了畢竟幾人真得鹿的道理，誰又願意追名逐利一輩子。

眼下盧芳這話說出來，我知道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但到底是去找安娜還是別的什麼，我也不願去想了，我曾經認為我和燁子之間的關係只要不退就是進，認為我對外界妥協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保護他，但實際上，都是我輸不起的借口。

人啊，非得把自己逼上絕路才能明白這一路走來究竟什麼是最想要，到如今，我沒什麼好怕的了。

我抬頭看了燁子一眼，他也正看著我，頭髮還是亂糟糟的，身上只套了一件上衣，我向他伸出一隻胳膊，他聽話地靠了過來。

摟著他重新躺下後，我把整個臉埋進他的頭髮里聞著洗髮水的味道，他大概是被我弄得癢了，一邊笑一邊往旁邊躲，見他這樣，我又有點兒心動，不懷好意地湊到他耳邊說，「再教你一遍？」

他一把推開我的頭，「謝謝您了，我沒那麼好學。」

我倆在興城又待了一天，逛了古城爬了首山，下午回去的路上是燁子開的車，天氣特別好，陽光透過車窗曬得我眯起了眼睛，我們倆誰都沒有說話，我把頭倚在車窗邊，看著一排排高大整齊的樹木在眼前閃過，心想這樣的日子真好。

燁子一邊開車一邊哼著歌，我驚訝地發現他這次竟然沒有跑調，又或許這種歌都沒什麼調。這歌我聽過，但死活想不起來叫什麼名字，我本想問他，但陽光曬得我有點兒倦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也就忘記了問。

恍惚間燁子哼著的最後一句歌詞彷彿入了我的夢來，他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唱，不為日子皺眉頭，答應你，只為吻你才低頭。